书接上回,钩沉自虚天殿出来,在内海偶遇温天仁,二人交手一番后,因忌惮元婴修士,便先行逃离此地。
那温天仁气得几乎把牙都咬碎了,察觉到有元婴修士过来,才明白那女修为何遁走。
此人的神识竟胜自己一筹,想到这一层,又是一阵愤恨。
来人正是极阴老怪,中途也被这场大战惊动,远远便折过来查看,还未走近,便觉察温天仁一身怒气。
那温天仁按下怒气,拜道:“拜见前辈。”
极阴见他灰头土脸心有不甘,冷笑道:“怎么,这是吃了败仗?你这结丹第一人的名头莫非被那人撸了?”
温天仁强撑笑脸,道:“前辈说笑了,那人中途逃跑,胜负未分。”
极阴望着钩沉离去的方向踱步,漫不经心问道:“那人是谁?”
温天仁回道:“名唤黄楸,一名不知门派的女修,功法,也看不出跟脚。”
极阴听到这“女修”二字,又找温天仁确认了细节,随即捋了一把胡子,阴沉叹一口气,脑海中闪过许多脸孔,道:“输了,也不打紧,这乱星海可真是越来越热闹了,新朋,旧友,一个个都按捺不住冒出头。”
温天仁闻言,也若有所思。
极阴回头看他一眼,道:“能不能抓住她,就看你的本事了。”说毕便扬长而去。
那温天仁见他走远了,一甩袖子,怒哼一声。
这时,其侍从恰好赶到,领头的俏丽女修上前拜道:“公子,属下来迟。”
温天仁闪身至轿辇内,悠然躺下,手指在靠枕上来回摩挲,懒散道:“去打听一个叫黄楸的女修,结丹后期,擅长御剑,法宝是一赤金色软带。”
顿了顿,直起上身,思索片刻,道,“似乎擅长金身术,还去过虚天殿,与雾隐岛许家那小子关系不浅,说不得还与星宫有关。务必,把此人给我找出来。”
此女侍听得出温天仁言语中的重视与恨意,拜道:“是。”便立即离去办事。
话说回钩沉这边,蜿蜒行了数日,确认无人跟来,便翻身来至一不起眼的小岛。
“师父,钩前辈前来拜访。”
“请她进来。”里间屏风后那女修道。
钩沉随那筑基女修进来,隐约见得帘帐内屏风后,见春山身着淡青常服坐于塌沿,微微低头,慈爱望着眼前熟睡的孩童,轻轻拍着软衾。
屋内烛光熹微,满溢慈爱景象。
见春山平静道:“坐吧。”
钩沉便挨着软榻,坐在一旁的软凳上。
“之前在恐行岛,道友还提醒我要提防人心,此刻,倒是放心我登堂入室?”钩沉望着榻上的孩童道。
见春山微微笑道:“我修为虽不如你,倒是虚长了些年岁,在人事上,体悟自然多些。你九死一生出了虚天殿,连洞府都未回而来此处,如此为本族计虑,我若是连这都看不清,岂非辜负?”
钩沉闻言,莞尔一笑,道:“如此,我倒是来对了。”
二人又叙些要紧事,临别之时,见春山将一星宫令牌交给钩沉,嘱咐道:“如今动乱在即,族中一些弟子要去外海一驻地闭关修炼,你若是想去,七日后子时到此处来,若是另有打算,道友也可自便。”
钩沉点点头,便离去。
钩沉不着急回洞府,飞行了两三日,一面查看内海情况,一面寻机会兑换些重要资材,以备修炼之用。
不想如今山雨已来,往常常去交易灵草资材的市集十不存一,看来只有去天星城,才有些机会。
想起见春山告知乱星海内近期变故,星宫封锁内海,纠集各方力量应对正魔两道联兵。
如此内忧外患之际,竟然还能腾出手寻到观氏这个没落的氏族。如此急于网罗各方势力,看来星宫并没有看起来的那般镇定自若。
这枚令牌,会是新的陷阱吗?
思索之际,恰好望见天星城,那枚令牌她用神识探过,似乎并无异常。若是凭此进去,倒是方便。
只是这星宫之人,已知晓观氏一族的所在,恐行岛、虚天殿之事,怕是也瞒不住。如今再回天星城的洞府,恐是自投罗网,正中他们的算计。
再者,除了那处洞府,并一些无关紧要的资材,也着实,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沉思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些人影,随即立下决断,还是换些资材尽快去外海,避祸修炼为上。
钩沉停了片刻,又飘然离去。另寻了入城之法,乔装打扮入了城,便不赘述。
兑换资材这些事,原本是交由严氏姐妹打理,如今也不好再去寻她们。
钩沉找了数间店铺,才勉强换了一些资材,出了最后一间店铺,心内不禁叹道:“看来能逃的都逃了。”
为获取更多的讯息,便来至一人流如织的茶楼探听消息,只点了一壶茶静坐,张开神识隐蔽探听周围人的话语。
“你听说了没,妙音门那群小娘子,前些日子去了外海,想是——又搭上了新的靠山?”
“唉,快别说了,她们呀,是被人挟持的。”
“哦?竟有此事?”
钩沉捕捉到这一信息,想起那紫灵,便留神细听。
听那二人道,原来此二人中一人是妙音门的常客,常去换些市面上难得的资材,竟得知妙音门内突然生变,被贼人挟持,连那紫灵门主也不知所踪。
钩沉心道:“紫灵向来受金魁大长老庇护,如今竟在星宫眼皮子底下发生此事,还专门去了外海,难道是逆星盟所为?”
“且不说这个了,近来又有一件大事。”
此人神色一变,往四周张望一回,又特意凑近了敛色道:“听说,从虚天殿回来的星宫长老,只有金魁大长老,另一名长老——竟没回来!”
旁边人一听,先是一惊,又笑道:“老兄,你还能知道这些?莫非你也去过虚天殿了?”
那人忽而十分肯定道:“没回来的——正是西门氏的元婴长老,我也是从前辈那里得知。西门一族因此丢了星宫长老席位,此事不知被多少人笑话。西门氏正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如今,正四处搜寻此人呢!”
旁的一人听了,并不急着惊讶,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疑道:“虚天殿何等凶险之地,元婴修士陨落其中也并非罕事,西门氏如何就如此肯定师祖是被人杀害?又如何得知行凶之人?即便得知,怎敢找那人报仇?”
如此一连三问,那人叹一口气,道:“这些问题,也不是没有人怀疑过,你可知,那行凶之人是谁?”此人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色,一旁之人见状,竟起了十分的好奇,道:“是谁?”
那人又往四周张望一回,头压的更低,暗暗道:“乃是观氏女族后人。”
此言一出,钩沉举着茶碗得手一顿。
“哦!哦——竟是此族之后,难怪!难怪!”
“可叹啊,此族竟然没有全然覆灭,后继有人。听闻此人势力广大,连雾隐岛的许家,都与他们又来往,这不,西门长老一死,那雾隐岛的玉鉴老祖,就登临星宫,坐了长老之位!那西门氏,连带着连许氏也恨上,奈何啊家底没有人家厚,也只能忍气吞声了。”
钩沉听了,心内倒是有些惊讶,“竟有此事,难道,那枚令牌是玉鉴长老给的?观氏秘境之事,那三人定不敢透露半句,难道是星宫自己放出的消息?”
钩沉一时觉察情况不妙,自己已经被星宫盯上,况且前段时间才与那魔道温天仁交过手,此事怕是也瞒不住,说不定还要连累见春山她们。看来,还是速速离开为妙。
余下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