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

“根据人民群众举报，这里私藏犯罪团伙，涉嫌拐卖Omega进行非法囚禁，人证物证都在，看样子你是要装傻到底了？快把Omega放了！”

陆衡还要说话，楚融趁他不备一拳打在他脸颊，“现在还辣吗？”

陆衡下意识就想反击了，又想到殴打Omega也只是徒增一条罪状，就硬生生压下冲动。楚融可是用尽了全身力道，打得道貌岸然的Alpha嘴角流血。

两名刑警迅速把陆衡拉开，检查楚融有没有额外的伤口。

“只是左手流血而已，没有其他的伤口。”

“你的精神状态很差，对药不过敏的话，先吃下应急药物。”带头的Beta长官对Omega的态度温和许多。

处理伤口时，楚融小声跟他说：“里面还有一个同伙，而且他们涉嫌研发篡改信息素的非法药剂，也可能私藏致命武器，你们小心点搜。如果要审问的话，那个叫陆衡的Alpha很狡猾，可以先问他堂弟陆朔。还有警官，我能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Beta长官跟Omega对视一眼，眼前的人披着外套，身体还在不由自主颤抖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眸倒映出倔强和不服气，看起来体质不好，却是个硬生生熬过发情期坚决跟坏人斗争的狠人。

给了他一管抑制剂服下，长官状似无意说：“你的邻居们见过你一回，长时间打听不到你，就报警了。另外还有人提供了证据，意识到你处于危险之中，采取了非必要措施硬闯进来。被吓到了吧？”

楚融摇摇头，“说实话，看到你们的时候就安心许多。如果你们来晚一步，或许能看到我咬掉他作案工具的一幕。”

Beta长官本想试图缓和气氛，听到他这么说也沉默了一下，随之开口：“我送你回去检查身体吧。”

“有劳，我不想待在这个满是Alpha信息素的地方，恶心透了！”

长官带着他下电梯，“我姓黄，现任是特别行动十一大队的队长，叫我黄队就行。救人是我们的职业，也不需要太过激动，简单道谢一声就好。”

“黄队，你说的那个人……我能知道名字吗？”

“抱歉，我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你是少见能够挨过生理期的人，只可惜是Omega，不然还想把你拉进我们队伍好好培训”

楚融疲惫地笑了笑，他转头看到外头绚丽的火烧云，绚烂夺目，给他当头一击，宛如获得新生，一时间什么情绪都翻涌出来了，鼻子一酸，眼泪随着眨眼的动作涌出。

黄队给了他一张干净的手帕。

“谢谢。”楚融默默流了下眼泪，很快又止住了发达的泪腺，“其实我无家可归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我们可以帮你查出来的，只是额外需要一点时间。”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苏星昀他，还活着吗？看过新闻说他大概率是活不成了，可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在我腺体里的信息素都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我能见他最后一面吗？遗体、骨灰，或者遗照，都可以！”

“请别激动。”黄队很有礼貌拂掉他抓住自己的手，“您看看那边，他也许是你要找的人。”

楚融立马扭头看去，夕阳西下，将路边上男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他是坐在轮椅上的，周围没有其他人，冷峻的面容清清淡淡，仿佛不可高攀的高岭之花。他接触到了楚融的目光，扶在把手上的手指瞬间收紧，嘴角抽动了一下，再慢慢提起来。

他试图让苍白而挂着黑眼圈的脸，露出一个亲和的笑容。

但是失败了，太过刻意的表情明显不适合他，让那张俊脸滑稽又尴尬，楚融没绷住脸，噗嗤笑出声。

苏星昀无奈笑了笑，他想张嘴说话，又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愤愤闭上。

楚融走过去，看着他的伤腿：“你怎么瘸了呢？”

“意外。”苏星昀喉头艰涩，难能看到楚融，眼睛不由得湿润。

“抛弃我离开也是意外吗？”

苏星昀瞬间抬头，他的眼神该如何形容？眼睫毛轻颤，眼里揉了细碎的光，那不是一个强大的Alpha该有的表情，都快哭出来似的。

“对、对不起……”他激动得想起身，但右腿发不了力，又迅速掉下去，从轮椅滑落下去，在他跪地之前楚融伸手扶了一把，把他推回椅子上，并系上了带子。

等他想后退的时候，没受伤的手腕被紧紧抓住了，Alpha眼眶红透，言语卑微哀求：“别走，楚融，求你！”

楚融淡漠说：“我就问你一句，那天意外突发，你有没有抛弃我独自逃生？”

“绝对没有！”苏星昀跟他对望，回答得十分干脆坚定，几秒后又心虚躲开了目光，楚融毫不犹豫扯开手，Alpha都被他的力道带得差点栽倒在地。

“我，我就只抛弃过你一回……我向来不懂得面对感情，恢复记忆后人也慌了，又想到家里还有一堆事务和奶奶要照顾，就想着断了关系后回去。却、却不知道你怀孕了，而且那时候奶奶又病危，我根本没办法顾及得上其他！”

楚融目光更加冷漠了，凝固了一瞬的血液翻涌得更加厉害，奇异的感觉从愤怒伴随着其他感情慢慢沉下去，最后化为满腔恶意吐出：“你是不长嘴吗？为什么现在才说？就算是这样，你抛弃我的事实不假，我不会原谅你的，苏星昀。”

苏星昀眼睛一眨，泪水从眼睫毛落下，Alpha痴痴看着他，嘴唇张合两下都没吐出一个字。他看着是真的想悔过，可是前二十年的精英教育让他没办法轻易折下傲骨，又不忍心对楚融放手，卡得不上不下，很是煎熬。

别扭又傲娇，明知不是沉默的时候，反而又说不出一个字了，跟他拌嘴的时候都还那么有精神。

楚融没办法了，叹了口气，“后颈有点痒……”

Alpha抬起疑惑的眼，“帮你……挠挠？”

“笨，我说的是腺体痒，缺人咬了，真想把你一棍子打晕，什么都记不起才好呢！”

这不就是让他回到失忆之前？

Alpha一颤，他抬起楚融的手腕，吹了吹被捏红的皮肤，再虔诚认真地吻了上去。干燥柔软的唇触感很轻，随之又落了几滴透明的泪液。

他还在哭，怎么一个Alpha比他一个Omega还爱哭？

楚融心情好了几分，想抓起他的头发又苦于手受伤无处下手，“抬头，苏星昀。”

Alpha乖乖抬起头，泪水模糊了眼睛，纯黑色的眼睫毛都一络一络的，眼神还有小狗对主人迫切的心急感。楚融用手指揩去他的眼泪放嘴里一尝。

很苦，很涩。

苏星昀心急于缓解僵硬的关系，试探性说：“你……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这是个不错的亲近法子，按照以前的苏星昀是绝对没有那么聪明的，他知道楚融现在需要换一套衣服，也想有两个人的相处空间。

身后的警官看着他俩上了车，心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就回去继续处理案件。

……

腿伤的苏星昀自然开不了车，开车的司机是一个疲惫的年轻社畜，他念念叨叨着可怜上司是如何度过没有他的日子，必须每天晚上听着楚融的歌才能睡着，晚上说梦话也喊着名字惊醒。

楚融：“你怎么知道他晚上说梦话了，你在他旁边？”

苏星昀：“咳！”

孟海立马闭上嘴巴，他小心翼翼从镜子瞄上司的脸色，果不其然黑了一片。

“楚融，别听他胡说。”苏星昀几次想找机会去碰楚融的手，楚融有意避开，频频错失良机，他只能尴尬收回了手。

“胡说？那你这段时间，吃香喝辣，过得很好哦？”楚融带冷笑的质问让苏星昀头皮发麻，这种死到临头的紧迫感只有被苏老太太审问的时候才有的，怎么一个年轻Omega也有如此魄力？

“不，不是的，我其实……过得也很难受。打算一醒来就去找你的，可是腿伤还没好，奶奶不让我乱跑，还是……看到你出来散步的时候才有了接近的机会。”他急促说着，本来清晰的谈吐也变得模糊，放置腿上的手也因紧张而揪紧。

“苏星昀。”

苏星昀刚要抬头，一股很好闻的青柠味道钻入鼻腔，是楚融凑近了看他通红的眼，那距离近得触手可及。

Omega盯着他睁大的眼睛说：“你哭了。”

这次苏星昀没有否认，他连忙点点头。

“不许哭。”楚融用拇指抹掉他眼尾的眼泪，越抹越多。

自古就说坚强之人流血不流泪，Alpha也会将泪水当做懦弱的标志，可现在苏星昀管不了这么多，他光是看着楚融的脸，听到他的声音就控制不住泪腺，想狠狠痛哭一场。

他从小就容易泪失禁，长大后拼命控制，没想到现在复发得这么厉害。

“楚融……”狗狗眼总裁可怜巴巴，眼神表达出他的私欲和情感，就差着直白说出来了。

楚融假装不知道，问他：“你想干嘛？”

“我帮你挠痒痒，好不好？”

“我现在不痒了。”

“我痒，牙痒。”

苏星昀都没把姿态放得这么低过，楚融还是喜欢他桀骜不驯的样子，垂下的眼眸满是淡然，看得苏星昀更加蠢蠢欲动。

楚融必然对他还有感情，所以才没有直接离开，得好好把握住，不能松开。

Alpha霸道地吻了上去，但是楚融并没有张嘴承受，吻了几分钟才撬开唇缝，舌头往里钻去，还没放肆起来就被狠狠咬住，血腥味霎时间窜遍口腔。

疼归疼，苏星昀没有退缩，要是敢退，那这辈子就要跟楚融无缘了，他抱住了楚融，还想搂得更紧时被推开了。

楚融并不反感他身上的茉莉花香，但也不代表会坦然接受。

“抱歉，是我冲动了。”苏星昀坐了回去，他只怨现在不是合适机会，没能让楚融情动。

或许再回不到那一个眼神或触摸都擦枪走火的以前了。

苏星昀并不放弃，他想把楚融哄回来，并非以补偿为借口，而是真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