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宛起身,手握发簪迎了上去。
“轰隆!”妖兽后面发出一声巨响,墙面炸裂开来。
兽性使然,两只妖兽听到如此巨大的动静便一齐回头望去……
就在这时,凌宛抓住机会,逮了只离自己最近的雷电兽,“扑哧”一声,簪子刺穿了它的命门。
雷电兽体内的电流顺着发簪传到了凌宛的身上,一股被万千只蚂蚁啃咬的感觉从她的手心传到脚底,让她回忆起了历雷劫时的滋味。
这还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击杀雷电兽,体验竟如此,嗯,不太妙。
“曼娘!”
良崇出来便看到这么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通道里四处都是喷洒的血液,他那向来端方的师尊正披头散发的握着发簪刺向一头妖兽,随即头发被电的都竖了起来!还有一只妖兽正绕到她背后朝她扑去。
他情急之下便喊出了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称呼。
凌宛手底下的妖兽剧烈的挣扎着,差点将她甩飞了出去,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良崇唤她。
战斗时最忌分神,凌宛深谙这个道理。
所以一直都留意着周身的状况,也知晓还有一只妖兽正往自己身后扑过来。
她转身时,甚至闻到了那妖兽口中的腥臭味。
这次要是闪躲,下次这只鸟兽未必会靠自己这么近了,到时更难下手。
凌宛只思考了一瞬,便站着未动,任由那只鸟兽向自己俯冲过来,在那鸟兽的尖喙离自己的心脏只有一米远的时候,她迅速举起发簪,单膝跪地……
凌宛原本想借助鸟兽俯冲的力量将其剖杀。
谁曾想到,她预料之中的腥臭味并没有出现,反而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下一刻,她便被人紧紧的捞进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凌宛的身子僵住了,不用抬头她都能知道现在抱着她的人是谁。
而且,方才她分明听到良崇唤了一句曼娘。
良崇他想起小世界中的事了?凌宛想到。
若非如此,他如何敢这般冒犯她。
“崇儿!”凌宛有些羞恼。
即便是想起来小世界中的记忆又如何,那只不过是一场历劫罢了,往日种种在凌宛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便都该回到原来的位置。
良崇现在着实是逾越了。
“师尊……”凌宛冷厉的声音传入良崇耳中,他这才猛地惊醒,连忙松开她并后退了几步。
他现在恐慌的厉害,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一脸的不知所措。
凌宛没有回应,只冷冷的看着他。
良崇稍作冷静,立即跪地认错:“弟子,弟子方才以为见到了故人,才,才冒犯了师尊,请师尊责罚!”
方才如此凶险的情形,他一时着急才没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如今只好找个借口将方才之事遮掩过去,免得师尊觉得他对她有不轨的心思,因而刻意疏远。
虽然事实确是如此,但是良崇只要一想到师尊会疏远他的可能,就心如刀绞般难受。
凌宛闻言心想:倒是找了个好理由。
她没想到良崇竟然也有小世界中的记忆,只是不知是一开始就有,还是如今才想起来的;若是前者的话,她这弟子城府也太深了些,竟连她也被蒙在鼓里。
一旁的公玉涟都看呆了。
凌宛真人的徒弟……这。
对上凌宛真人扫过来的眼神,公玉涟觉得后背一凉,随即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将头偏向一边。
“起来罢,日后定不可如此莽撞。”他既找了个好理由,凌宛便也顺势假装什么都没想起来似得,原谅了他方才的过错。
如若不然,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徒弟了。
“多谢师尊。”良崇强忍着心中的抽痛给她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时差点没站稳。
凌宛现在知道了他‘恢复’记忆的事,有意保持距离,就当做没看到一样,并未扶他。
良崇便低着头站在原地,悄悄的红了眼眶。
忽然,他注意到墙角还有一个人在,见对方一身的血液便以为那人是魔族,眼神立马带上了一道浓烈的杀意。
公玉涟对上良崇的视线,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就是这种眼神!
与当年的魔尊如出一辙!
公玉涟如今心中更是笃定了良崇就是魔尊的残魂转世。
好在献祭还没成功,魔尊还未被真正的复活。
“这位是客栈掌柜的母亲,你之前给降尘丹的那位。”凌宛解释道。
公玉涟现在无法调动灵力,良崇若是动手的话她必死无疑。
原来如此,良崇收回了视线,重新变回了无害的模样。
听到凌宛真人介绍自己,公玉涟原本想同良崇打个招呼的,只是一抬手就看到自己的袖摆上满是血污。
一身的兽血熏得她都快睁不开眼睛。
于是她便只好暂时作罢,起身走到两人旁边拱手道:“可否有劳道友替在下施个清洁术。”
话虽是对良崇说的,看着的却是凌宛。
公玉涟知道,魔尊的这缕残魂对凌宛真人的感情不一般,如今最听的便是凌宛真人的话。
她方才也看见了,魔尊并未因阵法而失去灵力,除了未开灵智的动物,锁仙阵只会对布阵之人无效,这点想必凌宛真人也明白。
果然,凌宛见到喷洒在地上的兽血,也联想到了这一点。
她沉默的点头,良崇便随意的出手给公玉涟施了一个清洁术,丝毫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
身上的血污被清理干净,公玉涟觉得舒服多了。
见凌宛真人未开口,三人就这么僵持在这里也不是办法,她便自作主张的将城中今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给了良崇:“魔族布下了锁仙阵,困住了巴宕城内所有的修士……”
而后又问道:“道友被魔族掳到此地,可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
良崇没有立刻回答她,反倒是看着凌宛问道:“您如今也施展不了灵力了吗?”
凌宛没吭声,算是默认。
知道如今情况凶险,就连师尊也被牵连其中,良崇才提起重视,把被掳到这里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弟子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身处这处地宫之中,他们搜走了弟子所有的储物空间,玉简也在储物袋里,所以弟子才没能和师尊及时联络。
期间弟子也试着乘其不备往外逃了几次,都被他们发现抓了回去,直到今日,弟子被追赶的时候不慎掉入血池之中,当弟子从血池里出来后,发现所有的魔修都不见了,还关闭了地宫的所有出入口,无奈之下弟子只好打穿墙壁,紧接着就遇到了师尊。”
“您可有受伤?”看着一地的妖兽尸体,良崇紧张的问道。
魔族手段极其狠辣,师尊又施展不了灵力,想起方才他看到到师尊与妖兽近身搏斗的场景,他到现在还止不住的心疼。
凌宛刚想说没有,良崇便看到了她手上缠绕着的已经被血液染红的白布。
“您受伤了!”见她受伤,良崇再克制不住冲动,上前将她受伤的右手捧到面前,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心疼不已。
“无妨”凌宛将手抽回。“先去血池边看看吧,找到阵眼之后再说。”
公玉涟所说之事都在一一的被证实,她此刻心乱如麻。
“血池就在附近,师尊,让弟子先看看您的伤势再说。”良崇却满眼疼惜的再次向她伸手,却被凌宛不着痕迹的躲开。
“师尊……”
“连为师的命令你也不听了吗?”良崇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凌宛厉声打断。
“弟子不敢。”他只是担心他的伤势而已。
公玉涟不知道这师徒俩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以她过来人的经验看,这徒弟对师父的感情十分不一般。
只是师徒相恋有违伦理,而凌宛真人看上去对她那个徒儿也并无男女之情,二人之间注定无疾而终。
随着良崇来到血池旁,凌宛便看到了炸裂的到处都是的碎石,以及岸边上的一处刻着十分诡异纹路的石台。
稀薄的灵气萦绕着将石台整个包裹在内,石台上的纹路散发着鲜红的光芒,单是看着就能让人察觉到危险。
“戮仙阵!”公玉涟率先出声。
尽管早就猜到,但亲眼所见时她还是会觉得惊恐。
如此凶残霸道的阵法,她也是在古籍上见过描述,根本没有破解的办法。
也只是在边上看几眼,以公玉涟的实力,根本就不敢试图毁掉阵法,怕的就是不小心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地方激发了阵法,到时整个巴宕城莫说是生灵,就算是魂体也逃不出去。
“先找到锁仙阵的阵眼再说罢。”看出了公玉涟的束手无措,凌宛出声提醒道。
对,先将人都撤离出巴宕城再说。
公玉涟掐指,想再次试试在地宫里能否算出阵眼的方位,意料之中的以失败告终。
古籍中倒是没有记载过,在锁仙阵中连推演之术都不能用。
凌宛看到了她脸上失落的表情,便知道她什么都没算出来。
这方空间里除了戮仙阵台之外,便只剩下炸裂开来的血池。
等等,血池?
只见凌宛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似得,朝着方才他们进来时刻意绕开的血池边走去。
“师尊小心!”良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凌宛不小心沾到边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