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钓鱼要四五点开始的,三点就得爬起来准备野餐食材。
颜忆云顶着那大黑眼圈,一脸迷糊的站在草坪上,看着解雨臣搭帐篷的背影,心里把他揍了又揍。黑灯瞎火的,钓鱼有这么大的乐趣吗?没等她想明白,就一头扎进搭好的帐篷里,又睡了过去。
前几天刚下过雨,草地有点潮,就算铺了防潮垫,还是觉得身下是一片阴冷之地。颜忆云睡得很不踏实,盖着厚厚的毯子,她还是觉得冷,不由得蜷缩起了身体,将自己团成了婴儿睡姿。
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件东西,轻轻的包裹住了自己,随即就落入了一片温暖的怀抱之中,她舒服的用额头蹭了蹭,又安心得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已大亮,太阳都已升的老高了。周围陆陆续续人来人往,热闹了起来。颜忆云睡眼惺忪的揉揉头发,走出了帐篷。
解雨臣和陈伯他们正坐在旁边的野餐布上,吃着早饭,看到颜忆云出来,林阿姨立马招呼她,“云朵,醒啦,快来快来,先喝点热水暖暖。”
挨着解雨臣旁边坐下,喝着热水醒神。她从小就有起床气,每次的都是气鼓鼓的像个小气球,一点就炸。
“睡得好吗?”解雨臣理理她那张牙舞爪的卷发,侧身轻轻的问了出来。
不知为何,颜忆云想到刚才那温暖的怀抱,自己不是做梦了吧,少女春梦。突然脸就红了起来,一时气急,呛得她咳嗽连连。
“这是怎么啦?”林阿姨连忙拍着她的背,一脸担忧之色,“是不是生病还没好啊。我就说嘛,刚好点,别老是往外跑,还非要来野餐,你看看,是不是又着凉了。”
什么……?
一道杀气腾腾的眼神甩了过来,解雨臣满头黑线,暴露的比想象中快了那么一点。
“阿泓,咳咳……旁边树上那片叶子……咳咳……不错,你帮我摘下来,好不好……。”
柳树依依,枝丫随风摇摆,树下的人儿,气急败坏。
“骗子骗子骗子,”颜忆云手脚并用的向解雨臣抓去,奈何被人按死了头部,够也够不着,划拉着空气。
刚刚在怀里还温顺的像个猫咪,现在又张牙舞爪的像个豹子,真是难测女人心。解雨臣一脸无奈,觉得自己这次多半也是躲不过了,索性收了手,挨这一份打也算给她消消气。
颜忆云上去就是一通乱拍,乱踢,解雨臣就乖乖站着,他觉得时光真是美好啊,偷偷钻出枝叶的烈日,照在身上,都变得温暖了起来。在外人看来,这更像是一双年轻的壁人,在撒娇的撒狗粮。
“骗子,”临了还不解气的她,随手又拍了两下,一不小心,拍到了他的腰。
既然你给机会,那我就不客气了,解雨臣立马表情痛苦的捂住了伤口,闷“哼”一声,弯下了腰。
“我看看,”颜忆云吓了一跳,紧张了起来,生气什么的早忘了,连忙去扒他的手,“你怎么也不知道躲那。”
解雨臣痛苦的拉开她的手,“我很传统的,你这大白天的,这么多人,扒别人衣服,不好吧。”
“……”
颜忆云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瞎啦,要听这鬼话。
吃完早饭,颜忆云拉着林阿姨,气呼呼的去逛旁边的湿地公园了,留下俩男士,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湖面,等鱼上钩。
这地儿还真不错,湖面倒映着天上的云彩,甚是洁净,四周垂柳环绕,郁郁葱葱。人工修的木头小码头,散落在湖周围,被一大群垂钓爱好者占满了。
参天的大树,遮天蔽日的,走在里面分外清凉,还真是夏季避暑的好地方。时不时路过的自助烧烤摊,馋的颜忆云直流口水,买来几串鸡翅过过嘴瘾,几天来忙碌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林阿姨跟跟大多数家长一样,对烧烤是避之不及,坚决推崇自己的健康饮食,真是遗憾。
下午的时光也是漫长,颜忆云躺在吊床上,悠悠的晃起了点睡意。下午的水库,草地上到处都是来野餐、郊游的年轻人,还好来的早,不然连颗树都抢不到。
雪球兴奋的在陈伯他们那里跑来跑去,林阿姨在陈伯旁边陪着垂钓,不时聊聊天,看起来真是美好。再看看解雨臣那一个人的背影,就显得孤单了点,该有一个人陪他的啊。
似乎是感受到背上的目光,解雨臣压低帽沿,转回了头,颜忆云那慌不择路的目光,几经打转,只好投入了头顶的绿茵里,装睡着。
有人轻轻的给自己盖上毛毯,站在旁边,并不着急走,好像在观察着自己。装睡的颜忆云一动也不敢动,她的内心有些期待,却更多的是害怕,怕自己睁眼,看到那双眼睛,很是煎熬。终于那人捡起她头顶的帽子,遮上了她的脸,转身离开了,听着那远去的脚步声,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嗡嗡嗡,”三秒后,解雨臣接起了手机,“喂~”。
“鱼我放水里了,拿不拿得到就看你本事了。”
“钱还在老地方。”
“……”
“……??”
“你这脸……”
“你认得?”解雨臣挺直了腰背,声音里听出了点急切。
“之前一起下过地,算是见过”。
“找得到吗?”
“不好说,这人行踪太难琢磨,你找他干嘛?有活儿给我啊,我缺钱。”
“条件你开,帮我找到他。”
“咳~,那女孩……”
“特意带来,给你见见。”
面前柳叶飘落,点的水面一纹一纹水波,装饰了两人间的沉默。
“花儿……”
“我知道。”
对方浅浅的叹了一口气,换了语气,“今儿我才看出来,你是真二爷的徒弟,这看女人的眼光……”
“……”
“呵~,我一直以为你吃素的,没想到还是个肉食动物啊,身材挺不错,那胸……”
“嘟……嘟……嘟……”。
解雨臣挂断了电话,拉起鱼线,捏弯了那直愣愣的鱼钩,挂上特制的鱼饵,甩了出去。
不远处的帐篷里,一位带墨镜的男人,起身离开了,走之前特意看了眼吊床上的颜忆云,嘴边带着一抹浅笑,老房子终于着火了。
花儿,你明知不能像二爷那样,最终只会把刀子划向自己,何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