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澄语音刚落，还没有等皇后反应过来，一个太监的声音便传了出来。

“明妃娘娘驾到！。“

太监的声音不同与男人的声音一般雄厚，而是带有一丝中性的略有磁性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尖锐，尖锐到直接顶进了皇后的心尖上。

她只听说明妃提前向皇上表明身子不适，请假了。那她现在来是什么意思。

程天澄看着皇后的表情变化，猜到了皇后在想什么，心里冷哼一声。

还能来干什么，来砸你场子呗！

明妃缓缓的走入明长宫，程天澄看到，她的脸色和前些天相比，似乎略有好转。看样子应该是皇后送给她的药没有按时服用了。

其实程天澄也没有想到明妃会出现在这里出现。这个人究竟会做出什么，她心里也不是十分肯定。

但她差不多能猜测出，明妃即使不帮自己，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忠心耿耿的向着皇后了。

明妃走到皇上面前，皇上询问她怎么来了，明妃弯腰行礼：“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虽身子不适，但今日是皇上生辰，臣妾左思右想，实在是不能就这么错过，便循声前来，想要替皇上恭贺。结果到了宴席，发现并不见各位，便问了侍女来到了这里。臣妾私自前来，望皇上皇后娘娘恕罪……”

皇帝开口：“无妨，明妃如此挂记朕，想必对前几日的事情有所悔悟。”

明妃低头，不知是否是因有病在身，语速比较缓慢却又带着沉着冷静：“回皇上，臣妾万分悔过。”

“那就好，明妃。”皇后这个时候开口了，她的眼神里看不出来一丝情感，仿佛有一把剑藏在里面，“悔过了就好，本宫相信你不会在做出那样的事了。”

“是啊，皇后娘娘，”明妃停顿了一下，她眼神一转，看向皇后，一字一句的回答；“臣妾不会再做出那样的事了。”

这一句话似乎触动了皇后的雷达，皇后心觉不妙，便开始催促起来：“明妃身子近几日抱恙，晚上还是需要多歇息，早点回去休息快点养好身子才能服侍皇上。“

皇帝听后略带责问：“皇后今日怎么回事，怎么像下起逐客令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是你皇后的生辰呢。”

皇帝声音不大，却威严有力。

皇后心觉不对，马上跪在地上：“皇上……臣妾不是这个意思。“

皇上抬手示意：“罢了罢了，朕不想听这些事情，但皇后你要记住，你是六宫之主，任何事情不要参杂个人情感。“

皇后低头：“是，臣妾明白。“

本来之前皇后的心情如果还算是放松，那么现在就绝对是被程天澄的一句话，和明妃的出现勾回到了现实。她本能的紧张了起来，思索对策。

但皇上似乎并未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他示意明妃坐下，随后想起程天澄的话，瞟了一眼桌面上的花朵，若有所思：“这花儿是当年皇后怀孕的时候，朕命文武百官在京城寻遍才找来的极品百合，花是极好的，只不过可惜盈盈了……”

皇上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口气，皇后也表情也极为落寞。

程天澄看这个样子，知道应该是其间有什么故事，但无论如何，都和现在的她没有关系，她没有心情去替别人想那么多了。

程天澄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这里没有钟表，她无法估算准确时间。她能做的就是，在不留破绽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加快事情进展速度。

她向秀云打了一个眼色，秀云心领神会。

“娘娘，今天娘娘还没有让太医请过平安脉呢。“

皇上一听，马上派人请晏太医过来，并责怪程天澄竟是如此的粗心，竟然连这等事都会忘记。

程天澄一边用手去抚摸头上的牡丹花饰，一边娇嗔道：“你瞧臣妾这记性，臣妾今天光顾着为皇上高兴了，忘记了太医这回事，”边说着，边笑着看着皇上，“不过虽然臣妾这段日子都身体疲乏，但之前太医每次为臣妾把脉的时候，都说好在臣妾身体健硕，即使是精神疲乏也不打紧。“

程天澄摸发饰的动作，不经意的把手腕处琉璃翡翠镯子露了出来。

明妃此时开口道：“娘娘，臣妾记得，娘娘手上戴的镯子应该是皇后娘娘送给你的吧。臣妾记得刚入宫的时候，在皇后娘娘宫中看到过这个手镯，这手镯如绿松石一般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好看到臣妾只看一眼便记住了。“

程天澄知道，明妃以前跟皇后是一个战队的，她肯定多少页知道一些内情。便默契的一唱一和，打起双簧来。

“是啊，这个镯子皇后娘娘送给臣妾后，臣妾甚是喜欢，所以每日都佩戴。“说着便笑吟吟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对臣妾的关爱，臣妾感激不尽。你看，皇后娘娘，你送给臣妾的每一样物品，臣妾都有日日放在身边，好好保存。“

说着，便让旁边的宫女把之前找出来的，皇后送来的东西七七八八的拿了出来，在皇上面前一一展示。

到此时，皇后的表情已经极为的难看了。但没有合适的理由，她也无法解释什么，只能顺着程天澄的话，客套了几句：“本宫为六宫之主，又最为年长，关心妹妹们也是应当的，这些物品都是一些小心意，不足挂齿，快收起来吧。“

“哎，这皇后娘娘送来的饰品可都是最名贵的品相呀。“明妃阻止了皇后在说下去，”在这个大喜的日子，也让我们姐妹开开眼嘛。“

在皇上默许下，明妃拿起一个翡翠绿玛瑙项链，放在拿在半空中仔细观量，绿玛瑙那浓翠的颜色，在半空中蜡烛光晕的照耀下，如同阳光穿过深渊水池一般，散发着幽幽宁静。

“你瞧瞧这品相，“明妃虽身子还是有些虚弱，说起这些话来却像一个刀一样，直直的刺入皇后的心中，”这翠绿色简直是臣妾看到最清澈的绿了，珠子打磨的连大小都一模一样，圆润如丝，一点瑕疵都找不到。你看，上面似乎还散发着一股香气呢。“

说着，便把那翡翠绿玛瑙项链凑近鼻子：“这香味虽然极为淡雅，但确实极为好闻，臣妾以前从来没有问过这个味道的香呢。“

程天澄立刻明白明妃是什么意思，按理来说，这个香味是极为淡的，很难让人察觉，但明妃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说出来个一二三来，很明显，她是知道什么内情，故意给自己引出话柄来着。

程天澄看着她，明妃看起来想通了，想要借着自己奋力一搏。

此时晏伦安已经到了，皇上把他叫过来给程天澄把脉。

程天澄一边把脉，一边接着明妃刚才的话说到：“说来也是奇怪，臣妾宫中经常会有这种味道出现。这种味道虽然极为好闻，但不知是不是臣妾近日怀有身孕的原因，闻到这个味道，有时竟然觉得点反胃，特别是那株百合。”

程天澄说着，命秀云把百合花拿过来，当皇上面嗅了一下，随后立刻做出孕吐一般不舒服的动作。

明妃接过花儿，也问闻了一下，便打趣道：“诶呀，这个花里竟也有那种独特的香味呢，贵妃娘娘，看来你可能是花仙子变的，身边处处都有这个香味。”

说完，旁边众人都笑，程天澄也跟着笑。

此时只有两个人没有笑，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

皇后表情僵硬，皇帝面色凝重。

晏伦安把脉完毕：“回禀皇上，娘娘脉像平稳，胎向稳定，只不过和之前一样，身体带着虚乏，臣觉得贵妃娘娘还应当好好休息。“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但还有一事微臣实在有点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事？“皇帝问。

“微臣日日都会给娘娘开安胎补气之药，娘娘也每天都会按时服用，到现在为止，已经连续服用有数日了，按理来说身子应该好的差不多了。臣不知为何每日诊脉，还是会有虚弱之象……”

程天澄也顺势说道：“皇上，臣妾身体还好，不打紧，反倒是明妃妹妹。臣妾前几日看过明妃妹妹，看到妹妹的脸色如此之差，臣妾实在是担心。“

皇帝一手盘着手中的佛珠，一边低头，脸色早已不似刚才宴会那般喜悦。

“你，”他伸手指着晏伦安，“去给明妃看看。“

“是，皇上。“

晏伦安抬手搭在明妃的手腕处，不出一会便皱起了眉头。

“怎么样？“

“回皇上，明妃娘娘的情况不容乐观，表面虽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但实则内里已经快要被掏空。“

周围的人都听到这里，都面露惊讶。大家应该都没想到，之前活蹦乱跳的明妃，自从落入一次水后，竟病重成这样。

“怎么会这样？“明妃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瞬间梨花带雨：”臣妾也奇怪，臣妾之前身子还好，但前些日子落入水后，不出几日变成了这个样子，臣妾明明每天都按照太医的方子按时吃药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皇上此时异常沉默，他眉如刀锋一般，抬眼看了一眼皇后：“朕记得，明妃的太医是你专门赐给她做御用太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