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的某个层面，一座由焦黑岩石和扭曲金属构筑的巨大堡垒助力在火海边缘，这里是“地狱红骑士”的核心据点，也是红骑士——杰森的指挥中心。

与混乱的前线不同，这座堡垒异常有序。无数形态各异的恶魔，灵魂，和生物各司其职的忙碌着。在堡垒最高层的大厅内，杰森正坐在一张由某种巨大生物骸骨打造成的狰狞王座上。他没有穿那身厚重的战甲，而是穿着一身胸口刻有暗红蝙蝠的轻甲，有些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带着半张银色半脸面具，手指在面前的巨大动态地图上划过。

地图上，无数光点和线条交织闪烁，每一个光点都代表着不同的地狱势力，每一道线条都代表了推进的战线，红色的光点代表着他的军团，正在不同的战线上同时推进，与其他恶魔领主的军队进行交锋。

杰森不再需要像最初那样身先士卒冲在最前线了。

经过无数次的战斗与征服，他的力量今非昔比，他麾下的地狱红骑士已经成长为任何恶魔领主都为之侧目的强大力量。

他有着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去撕裂敌人的防线，他有着最狡猾的谋士为他出谋划策，他有着最悍不畏死的先锋为他冲锋陷阵，他有着遍布地狱的情报网络......

被他征服的生物数不胜数。

杰森现在是真正的军团之主，一个运筹帷幄的指挥官。他只需坐镇后方，做出决策，命令就会迅速传达到各个战场，无数狂热士兵会用他们的生命贯彻主人的意志。

“命令第三突击队，向BG—7区域佯攻，吸引‘腐败之目’主力部队的注意。”杰森的声音平静而冷酷，“沃特，你的部队从峡谷穿插，端掉他们的灵魂熔炉，忒纳雅，准备好静滞法阵，防止对面狗急跳墙。”

“谨遵您的命令。”

杰森看着地图上代表军团的红色光点开始移动，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枯燥的游戏。

战争对他来说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为了生存和变强的挣扎，更像是生活的一部分。

他甚至有些习惯了这种属于“领主”的生活。

但他从未忘记他的初衷。

他要回家。

他离家够久了。

今天去见布鲁斯吧，反正也没什么事。

杰森想了想，做出了决定。

他从王座上起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海妲，不要让任何人打扰我。”

蒙眼的女巫微微鞠躬。

布鲁斯的梦境难得的不是蝙蝠洞，而是韦恩庄园温暖的书房。

布鲁斯韦恩坐在书桌前，一个高大的，残留着许些灼热的青年身影打开书房大门走了进来。

“布鲁斯，好久不见。”杰森的声音响起，他穿着暗红色的连帽衫和休闲裤，脸上仍旧带着银白色半脸面具。“抱歉，我又去封闭学习了，不必担心时间，我现在想留多久就留多久。”

现在的他更接近于杰森·陶德，而不是红骑士。

“你看起来没怎么好好休息，布鲁斯，我猜你今天又只睡了四个小时？”

“嗯。”

自从上次梦境相见后已经过去了一段不短的时间，杰森在地狱征战，布鲁斯在凡间苦寻，他们都有了各自的变化。

“我这次来有事找你帮忙，布鲁斯。”杰森从胸口抽出一卷发着荧光的卷轴，“这个，我需要你找到其中的漏洞。内容我已经全部翻译完了。”

布鲁斯接过卷轴，轻轻打开，随即卷轴砰的一声延伸了出去，持续堆积的卷轴塞满了整个书房，几乎要将布鲁斯淹没。

“这是......？”

“我和盖斯博的契约，他说只要能搞定契约就放我走。”杰森随手划了一个魔法符文，卷轴恢复了原样，“我需要找到这份契约中的漏洞，但很遗憾，我失败了。”

“我原本想找蝙蝠侠帮忙，但不知道为什么会链到你的梦境里来。”杰森叹了口气，“你和蝙蝠侠说一声也行，总之，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我们会做到的，杰森。”布鲁斯看着杰森，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我们会带你回家。”

“我知道你会的。”杰森露出一个笑容，“我相信你。”

他们聊了一些彼此的近况，杰森把自己的经历美化了一下，布鲁斯简单提到了最近哥谭不同寻常的平静——杰森说有空抓两个哥谭的灵魂问问是怎么回事。

他们都很珍惜这段交谈的时间。

“虽然很想继续聊下去，但是你该醒了，布鲁斯。”杰森有些不舍，“我不想吓到阿福。”

“保护好自己，杰森。”布鲁斯叮嘱到，声音里充满了关切，“无论如何，你的安全是第一位。”

“我知道，布鲁斯。”杰森点了点头，他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不用担心，我现在很强的。”

布鲁斯从梦境中缓缓醒来，迅速开始将梦境中获得的信息编入蝙蝠电脑，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

他知道仅凭自己或许无法破解这份契约，他需要帮助。

“我需要你的帮助，扎坦娜。”

“康斯坦丁，帮我破解一份契约，价格你开。”

他联系了正义联盟中所有对魔法有所了解的成员，甚至找到了一些难以接触的隐世魔法学者和古代知识守护者。

一时间，蝙蝠侠成了一位“魔法契约研究专家”，各种领域的专家通过加密频道远程接入，共同研究那份来自地狱的契约文本。

日子一天天过去，但研究进展缓慢。契约的复杂性和古老程度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每次找到的突破口都会导向另一个更深的陷阱。

他们如同在无尽的迷宫中兜圈，看似接近出口，但最终都会撞上墙壁。

毫无希望。

布鲁斯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眼中布满了血丝。杰森来找他的时间间隔不定，这一次他等了接近三年，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多久。

提姆·德雷克，现任罗宾。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到了布鲁斯身边。

“你应该休息一下。”提姆声音轻柔，“这样下去你会先一步垮掉的。”

“休息没用，提姆。”布鲁斯声音沙哑，他端过咖啡浅抿了一口，“我找不到突破口。”

提姆沉默着站在一边，他一直在思考，从另一个角度。

“我们是不是陷入了一个思维定式？”过了一会，提姆忽然开口，“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契约呢？”

布鲁斯微微抬头，眼神中带着疑问。

“我们一直在尝试破解或者绕过这份契约，对吗？”提姆说到，“所有人都说不可能，对吗？”

“我前几天在整理你之前的行动日志和记录，包括你和康斯坦丁试图召唤‘癫狂之红’的事情。”

“有什么问题吗？”那次召唤的后果到现在还是他内心的痛处。

“我还看了关于那份契约你们的对话记录，所以......”提姆的语速加快了一些，“我们是不是可以换个思路，先不管那个该死的契约，你之前确实几乎成功的与杰森建立了某种联系，对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们可以绕开盖斯博，将杰森单独召唤出来？”

“我不是没想过，提姆。”布鲁斯叹了口气，“刚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杰森或许可以回来，但这样无法切断盖斯博和他的联系。”

“如果这么做了，我们就会开始一场拔河，即使现在我们可以把杰森的灵魂拉回来，未来盖斯博也随时可以把他拉回去。”

“我想要的是他彻底回来，而不是被某个恶魔领主辖制。”

“上一次的召唤。”布鲁斯组织了一下语言，他想到了杰森至今未曾摘下的面具和那些细微丑陋的烧伤。“已经对他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创伤，我不能赌第二次会发生什么。”

天平这一端的，可不仅仅是蝙蝠侠。

————

“你知道关于盖斯博的事情吗，63？”

回到希望宅邸，和63打了个平手的杰森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当然，我知道很多，您要听哪种呢？”63伸手试图拉起杰森。

“全部。”杰森拍开了63伸过来的爪子，自己撑地站了起来。

“这可能有点难了......”63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苦恼。“事情实在太多了我不知道从哪开始讲。”

“从最初开始讲。”杰森的语气毫不客气。

“最初啊——”63意味深长地拉长尾音，“那会我已经死了，因为，好吧罪名太长了我也记不住，被判处受永恒的苦，然后不知道过了多久，盖斯博——那会他还不叫这个名字，叫癫狂之红。把我从一群罪人的灵魂里捞了出来，什么都没说就和我签了契约，于是我就成了他的第一个契约者。”

“那他为什么现在叫盖斯博？”杰森追问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很遗憾，我不知道具体细节。”63摇摇头，“我只知道曾经有个人类来过，之后没多久他就改名叫盖斯博了。”

“你是说有人类进入了这里？”杰森有些诧异。

“是，人类，纯种的，活的。”63点点头，语气颇为遗憾，“我还想尝尝来着，可惜盖斯博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