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孙俩又闹了好一会儿,直到内侍进来禀告蔡御史求见,两人才停下来。
武帝戳了戳自家孙儿,眼神示意他去后殿偷偷听,万俟拂轩了然,回身提上鞋,猫着腰迅速跑进后殿。
武帝看着他的身影,几次欲言又止,这小子在干嘛,跟个小偷似的。
收回视线,武帝正襟危坐,随即内侍便去宣了蔡御史进来。
“爱卿不惧烈日前来,是为何事?”
“臣要参太子殿下结党营私,目无君父!”
……
武帝没忍住瞧了他好几眼,莫名其妙,太子招揽派系是他早已默许的事,十几年了,往日里他怎么不来参?他又不是今年才任御史。
莫不是……
日落西山,太子满心疑虑地来到御书房,不是说好了昨天是他,今天是老爹吗?快吃晚饭的点叫他来做什么?
“儿啊…”
“儿臣不会帮您批今天的奏折的。”太子一脸警惕。
武帝:……
臭小子!
武帝气得不想说话,挥了挥手示意万俟拂轩将刚刚蔡御史的话转述给不省心的大儿子。
……
“你怎么看?”
“蔡御史为官多年,向来正直敢言,可儿臣招揽派系一为父皇特许,二实非近几日之事。蔡御史今日提及,怕是被人当枪使了。”
武帝赞许地看了眼太子,不愧是他和英娘的儿子,继而又问道:“那依你看,蔡御史这把枪,是想往哪儿打啊?”
“当是阿枫那里。一来阿枫自镇守西北后屡立战功,在百姓之中声望颇高,二来轩儿既是血胤,又是由您和母后亲手养育的长孙,感情深厚,非旁人所能及。如此这般,自然会有人起心思。”
“你又怎么看哪?”武帝扭头看向拂轩。
“爷爷是说蔡御史参大伯这件事,还是左相想扶持我爹和大伯分庭抗礼这件事?”
“明知故问,赶紧说,再皮你下个月别想进军营习练武功。”
“我自己在皇宫里也能练……”拂轩小声嘟囔。
被自家爷爷瞪了一眼后,正色道:“父亲和母亲虽驻守西北,但并未正式分封,父亲是血胤,有继承权;母亲出身崔氏,有文臣的助力;父亲和母亲又都是武将,手握兵权。心思一歪,自然就会把主意打到父亲身上去。”
“再者,”拂轩顿了顿,看了一眼自家大伯,有些犹豫,后者无奈地看着他道:“说你的。”自从上次自己门下的那个自作主张的御史参了轩儿一本后,这孩子跟自己相处时便开始有些别扭,改天得找个时间好好跟他聊聊。
“上次爷爷不是因为大伯不顾禁令救下顾伯伯当众斥责了他吗?还关了禁闭,这可是头一次……起码是我出生以来的第一次,那些妄想从龙之功又不愿归于太子门下的人,便是想不动歪心思也难吧?”
武帝笑了笑,不置可否,只道:“时候不早了,回你奶奶那儿去,继续睡你的觉去。”
拂轩嬉皮笑脸地行了个礼:“孙儿遵命。”
待他走后,武帝才开口问太子:“你觉着他说得如何?”
太子不疾不徐地答道:“轩儿成长了不少,此番话条理清晰,乃是正解。”
“那你呢?也会因为朕当众斥责还关禁闭而心生怨怼吗?”
太子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