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杂乱不堪,看得出那通电话后季莲漪有多大反应,进门时她正坐在沙发上,穿戴整齐,若不是周边遍布着被打碎的玻璃渣,季莲漪看起来依旧是那个魄力十足的女强人。
听到开门声,季莲漪肿着眼抬头,看他儿子牵着另一个男人朝他走来,拳头不自觉的捏紧,那是他的儿子!!从小就听他话的儿子!!
房间里一片寂静,刚进去那会儿没人主动开口,喻繁的手愈发冰凉,面色也更为苍白,
“我是同性恋。”
拼命想掩藏这件事的人被这一句话打得头昏脑涨,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声音:“不是的,不是的!!!你不是,你只是被带坏了,是他威胁你,他亲口承认的!!他那种人从小缺乏家庭教育,才形成了乱七八糟!!扭曲变态的性取向!!!像他这种恶心的同”
“我是同性恋。”
“他很正常,扭曲变态的是我。”
“我给他写告白信,追了他半个学期,”
“我把他带回家里,就是你回来那次——”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陈景深的话,也打断了一旁手脚冰凉呆愣着的喻繁,他难以置信的抬头,没在意仍瞪他的女人,看陈景深脸上迅速红起来的巴掌印酸了眼眶,
眼泪在那瞬间就掉了下来,喻繁再也感知不到周围有其他人,手在发抖,这会儿更是控制不住大幅度颤个不停,
“陈景深,陈景深。”喻繁这会儿庆幸自己手冰的厉害,放在脸上时能缓解陈景深脸上肿胀的火辣感,
“没事儿。”他轻声道,“不疼。”陈景深对他笑笑,顺手就把喻繁牵在掌心,
陈景深抬头往前走了一步,跟季莲漪对视,
“妈,”
“是我追的他,追了很久。”
陈景深重复着,手上还不停的捏喻繁指尖,似乎在说一件平凡小事,他看着眼前依旧流泪的母亲,暂时停住了要说的话,
“我。”令人意外的是喻繁开口了。很沙哑,很勉强,但喻繁也跟着往前一步,从陈景深的身后走了出来,
“喻凯明找你,”这三个字像是用尽了他全部力气,牢牢将他刻在耻辱柱上,“我不知道。”
“钱我打给你了,你可以查,”
“是还缺一点儿。”
“我想办法,”
“会还给你。”
喻繁每一句话都说的很慢,抓着陈景深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他用力的握着,握着支撑他的力量继续说,“缺的钱被喻凯明花了,”
“我没有拿,一分也没有。”说完最后一句,房子里又回归短暂的平静,喻繁有些反胃,太恶心了,和喻凯明被视做一种人实在是太恶心了,
季莲漪面红耳赤,各种情绪都往心头冲,她试图压制不得体的情绪,在无意的低头时看到喻繁胳膊处的淤青,
顺着目光看去,喻繁闭了闭眼,继续撕扯自己的不堪,这两个字很轻,却重的每个人心上,“打的。”
被打的,喻繁不是和喻凯明同流合污的恶心东西,他在阴沟里被摁了太久太久,可现在,他想爬上来。
季莲漪是精明的,到这个地步她不可能不知道喻繁什么意思,在咖啡厅时她就隐约察觉这件事似乎和面前这个男孩儿没有关系,可……
“他不是同性恋。”季莲漪空洞的继续说,
……
“妈,这十八年里我没向您留过什么。”
“喻繁,”
“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
“这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