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日过去,鲛女消息全无。
敖光知事恐有变,一面加派人手扩大搜救范围,一面戒备起来,以防四海生乱。事已至此,也不能不据实相告,因此派黄龙丞相率队亲赴南海说明实况,并带宝物若干以示赔罪。同时许鲛王南海统领之职,今后若东海派监军过来,也听命于鲛王,以鲛族为尊。
果不出所料,鲛王大为震怒,拒不接受东海道歉,也不接受敖光任命,直言要荡平龙宫,为女报仇,并向东海正式下了战书。
谈判不成,只得应战。
一时东海之内,甲光金鳞,铁衣寒朔。兵士们以平戎万全阵列队,盾前弓后,守如磐石,攻如雷霆,严阵以待。
敖光重披战甲,持龙牙刀立于阵前。银鳞赫赫流转寒光,龙纹游走怒似惊涛,云肩层叠振翅冲天,腰封蹀躞七星映日。战甲折射天光如万剑出鞘,似神龙破云俯视凡尘。龙牙刀凛冽如玄冰,似深海寒铁,刀光过处,瞬间刺破幽冥,处处昭示着东海不容侵侮的铁律。
鲛族亦集结全族兵力以方阵来袭,铁壁森严,杀气腾腾。
鲛王虽老,为报女仇,亦身披战甲。西海、北海各方势力,亦持观望态度,蠢蠢欲动。海族之战,一触即发。
敖光让我安心于万霞宫保养身子,不要过问刀兵之事,他自有应对,并留下龙须虎带一队亲兵在侧为我保驾。但此事因我而起,我心中焦躁难安,在寝殿来回踱步。战事一起,无论错在不在东海,天庭都会问责,且东海近事尚未告知敖丙,若他知道,定和哪吒前来相助,到时候几股势力搅在一起,给了阐教和主战派口实,更加难以收场……
我是女眷,无法干预政事,思来想去,决定向母后求救。
“母后安好!东海南海恐有大战,因怕落人口实不敢禀知父王。儿身怀六甲,百般无奈,盼母后速来相救!”我于锦帕上疾书,遂命初云即刻以九天连环隧传送瑶池。
这日鲛女在司衣坊做工,整个龙宫戒备森严,紧张的气氛弥漫至每个角落。鲛女便问驻守的兵士出了什么事,兵士说,“你不知道?南海鲛族向咱们宣战!”
鲛女吓丢了魂,“什……什么?你说……谁向谁宣战?”
“南海鲛族!不知道这老鲛王哪根筋不对了,说咱们弄丢了他女儿,要和大王拼命!XX的,太平日子才过了几天!”兵士没好气地说。
鲛女呆若木鸡,立了片刻,飞也似的跑回房内紧闭房门,手抚胸口按捺下快要跳出腔子的心,强令自己冷静下来:没想到父王竟会为自己出兵东海与东海龙王为敌,该怎么办……怎么办……鲛女并不知道敖闰他们利用她向老鲛王构陷敖光的事,她以为只是要她要对付龙后红鸾……此刻必须速作决断!鲛女心想,此事皆因龙后冤枉自己而起,心中愤恨实难下咽,就是死,也要先取龙后性命!
但此时宫中戒备森严,各处人员原地待命不许随意走动。
鲛女壮了壮胆子,走出房门,向守卫的兵士说,“我要见王后!”
兵士一脸不可置信,“开什么玩笑!现在戒严,赶紧回去!”
“你去告诉王后,我是王后要找的人!”鲛女挺直腰板,神色凛然。
兵士见她不像是开玩笑,问明缘由,遂将她严加看管起来,令人去通报王后。
这里初云走了,我在焦急中等待事态如何变化,忽然有人禀报,说在司衣坊找到了鲛女,我不知真假,但此刻千丝万缕系于那鲛女一身,遂急令龙须虎等人去带人来。
片刻之后,我终于又见到她了!
见她低眉顺目的样子,我真恨不得给她几个耳光!但此刻大事要紧,“大胆鲛女!你可知为你一人,四海将起战乱,倘或两军交战生灵涂炭,你百死难赎其罪!还不速与我去阵前见你父亲!龙须虎!”我命龙须虎押她即刻跟我走。
“我可以跟王后走,但我有一个条件!否则即刻自裁在此!”
她不能死!她死了我们就更说不清了!我强压怒火,示意龙须虎放开她,“说,什么条件?”
“就是你死!”
霎那间她袖中舞出无数梅花镖向我飞来。龙须虎反应极快,以流星飞矢击落飞镖,将她按在地上,欲就地正法。其余亲兵皆在我身前护驾。
“住手!”我忙制止龙须虎,“她的命还有用,不还我东海清白,求死也不能得!速跟我去阵前对质!”
我与龙须虎等人带鲛女来到海面,见双方已然交火。海面掀起千重涡流,吞天噬地。鲛王持珊瑚三叉戟直取敖光性命,敖光避开,以深海暗雷反击,龙牙刀劈开鲛族水幕结界,震碎方圆十里珊瑚礁。
“快快停战!”我以云雷音将声音扩大,对鲛王说,“我们找到了你的女儿!”
一时双方停战。
“父王!”那鲛女一见老鲛王,泣泪珠连。
“绫绡?你还活着?快放了我女儿!”鲛王见到女儿,无心恋战,向我大喊道。
“放她可以,她须还我东海清白!”为防鲛族抢人,我挥手筑起结界,对鲛女说,“今日在阵前,在你的父亲、族人面前,说清楚你失踪的缘由经过!”
“鲛女,因你一人引发战乱,你速速讲明真相还东海清白!”敖光也将龙牙刀立在身侧,向鲛女大喊。
鲛女只是哭泣,“父王!女儿无颜再见您!无颜见亲族!”说罢,欲咬舌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