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甜蜜而悠远地过着。
一夜入睡,我忽然梦见一朵硕大的仙莲斑斓照耀,如海上初升之云,奔我而来,入怀不见了。恍惚间闻到异香飘渺,见无数宝雨宝云环绕。
我惊醒,室内除了夜明珠微微闪耀,并无异象。看到敖光仍在梦乡之中睡得安稳,我便也躺下睡去。
翌日清晨起来,觉腹中似有所动。想到昨夜的梦,我便知有了身孕。
侍女们正为敖光穿戴朝服,我对他说,“夫君的心愿大概快要实现了!”
“嗯?什么心愿?”他随口问我。
“我……有孩儿了!”我娇羞转身而去。
“什么?”他追上来,轻执我肩,“这是真的?你不舒服?会不会搞错了?快叫御医来看!”
“不必叫御医!我是天人,自己的身体不会搞错,而且我知道,是个女孩!”梦中场景记忆犹新,我知此女颇有来历,只是天机不能泄露,因此并没有对他讲明。
“你还能知道是女孩?乱开玩笑!快请御医!”敖光下令。
侍女们忙答应着,去请那千年老龟来。
老龟御医诊看后,确认了喜脉。
一时殿中恭贺声不断。“恭喜大王!恭喜王后!”
敖光的喜悦简直要溢出东海,“鸾儿,龙宫要添新生了!龙族定会生生不息,繁荣兴盛!”
龙后有孕,且要庆生。
龙宫各处都忙翻了天,采食司、御膳司、礼乐司、会宾司、司衣坊……各司各处,各履其职,皆要为这即将到来的庆典盛会呈现出最好的成绩。
请柬飞也似地分发四海。
西海、南海、北海及天庭紫微大帝、太上老君,水德星君等人,及我的姐妹们都在邀请之列。收到请柬,各备奇珍异宝作为贺礼。
别人尚且无事,只是这请柬送到了南海处,老鲛王不免思念女儿,正想借庆典之际,来东海看看女儿。
这就不得不提赤金飞龙将军当日奉命送鲛女回南海,半路弄丢了人,既不敢回禀东海,也没有告知南海,想着就这样瞒天过海。因此东海以为鲛女已经回了家,南海以为女儿还在东海。鲛女因为另怀心思,也没有回家见她父王。
她现在哪里呢?
那日东海龙宫司衣坊招了一个绣娘,织得一手好锦,那锦缎经她的手,真是流光溢彩,华美无比,比天上织女还要更胜一筹。司衣坊的领头是个新上任的螃蟹,新官上任三把火,正想着借庆典之机,献上最华美的衣服为王后添彩,也好让主上高兴,瞅着时机,谋个更好的前途。因此格外看重这个绣娘,其余杂活都不让她做,只让她专心负责龙后盛典当日的礼服,且配了四十九个绣娘供她差遣,给她打杂。
礼服即将完工,正挂在衣架上。龙后喜欢红色,因此礼服通体以正红为底色,以金丝绣作祥云图案,以珍珠点缀凤舞九天。绣娘手抚着颗颗璀璨的珠子,听着龙宫处处报喜,说龙后有孕,真是痛彻心扉……
看官以为,这华服上的颗颗珍珠从何而来?正是那鲛女的滴滴血泪……
转眼就到了庆典当日。
敖光放下一切公务,一早便来万霞宫接我,好一同去正殿接受朝拜。
侍女为我穿上司衣坊早就送来的礼服。我于镜前端详,礼服确实华美非凡,但从鲛女事件后,我就格外讨厌珍珠,看着这缀了满身的珠子就觉得不舒服,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敖光来催我:“我看很好了,快走吧!今日是你的主场,不要让宾客久等了!”
侍女为我戴上凤冠,与他携手而行。
来到正殿,因是家宴,所以并无太多拘束。
上座桌前坐着天庭诸人,我的几位姐夫因公务繁忙,身份贵重,未曾到来,但都由我的姐姐们带来了厚礼。
父王母后赐我瑶池乾坤镜,可照妖魔原型,世人真心。
大姐带来北极仙草灵芝,硕大无比,可救死回生。
二姐带来东极净世青莲,万年不谢,食其叶片可葆青春永驻。
此外诸礼不再一一赘述。
其余各桌坐着四海宾客,见我们来了,皆起身恭贺!
“感谢诸位光临东海为王后庆生!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担待!”敖光向宾客敬酒。我因有孕在身,只以水代酒。
落座后,自有礼乐坊献上排演了很久的歌舞,歌声绕梁,舞姿如仙,令人耳明目悦,惬意非常。
随后便是觥筹交错,宾客们也借机攀谈交往,各自敬酒。我与敖光挨桌敬酒,到南海鲛王处,不免尴尬,好在他这次并未携女儿前来,神色间也未见异常。他举杯说,“恭贺王后!听闻王后大喜!”
我亦笑着回礼敬酒。
他接着说,“不知小女在此,可有任性给王后惹祸?可听从王后差遣?若有不听话的,王后尽管告诉我,我来教导于她?”
“呃……”我闻言愣住,怎么鲛女没有回家?那赤金飞龙将军怎么没有禀报?或是鲛王故意这么说?……无数念头翻飞,但今日宾客众多也无法对质,我只得说道,“鲛女乖巧,只是并不在我处,怎么她没有给您去书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