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迷雾重重
“臣南海鲛族共戎携小女拜见大王及王后!”
敖光与我并坐殿上,见座下老鲛王跪地叩拜,身后一女子身形单薄,粉面含春,婷婷而立,亦随老鲛王叩拜。“臣女绫绡拜见大王,王后!”
“请起!”敖光抬手,“赐座!鲛王年岁已高,有事让飞龙将军传达即可,何须亲来东海?”
“多谢大王顾念!”鲛王落座,拱手道,“多亏大王治理有方,安抚四海,我们鲛族才得以安居南海,不再受制于锁妖阵,大王于我们有再生之恩哪!”鲛王起身再次叩拜,又言,“我们感恩大王威德,无以为报!东海富庶为四海之首,南海寻常宝物,也不敢拿来恐污了大王的眼。”
“然南海唯有一宝,可当得起四海之最,此宝落泪为珠,织泉成纱,入水不濡,流光溢彩!”
“哦?如此精妙,是何宝物?”我听得惊奇,不由发问。
“就是小女绫绡!臣愿献与大王及王后,为二圣织就鲛绡,为仆为奴!”
我大惊,心中极为抵触,却不得不神色如常,“令爱果然技艺非凡,既是鲛王掌上明珠,怎可来东海为仆,理应在南海锦衣玉食,受万千宠爱才对!鲛王的敬意,我们心领!”
“的确,鲛王将公主领回!莫在东海受了委屈,你献宝之意我已心领,若南海有什么难处,直言告知,本王自当扶助!”敖光也紧接着说道。
“大王,我此来,不仅是献宝,也是求助啊!千年来,因锁妖阵之故,鲛族日益凋零,而今更是人丁稀少,难以为继,臣只有这一幼女,百般疼爱,然臣年岁已高,恐不能照料!还望王后留下小女,在东海为她择个去处,为王后效劳,也了臣心愿!”老鲛王再次叩拜。
那鲛女泫然欲泣,落下泪来,那泪珠儿真的化作明珠颗颗滴落,也随父亲盈盈叩拜,甚是惹人怜爱。
这倒成了向我托孤!
我被噎的无话可说,殿中安静的可怕,闭目片刻,我说,“也罢,就留在我宫中做个女使,待我留意,为她择个佳婿!”
“叩谢大王及王后!”
接了个烫手山芋,我心中堵得慌,待他们退下,便不打招呼,直接回了万霞宫。坐在妆台前,仍觉气不打一处来。
“公主,这鲛王和鲛女没打什么好主意!看那鲛女扭捏的样子,真是令人作呕!”初云也不由生气。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我一拍妆台,震得环佩叮当,“以后日日在我眼前晃,真是要烦死了!”
“公主要快点把她嫁出去!”
“呼!”我长出一口气,看妆镜中的自己,满脸怒容,吹胡子瞪眼,又觉可笑。
那鲛女去拜别父亲,一路玉落成珠。
“女儿啊!父王只能送你到这了,今后的路靠你自己了!”老鲛王拍着女儿的背说。
这里鲛王走后,敖光又处理西海闹事的龙须虎。西海事务,本由青龙将军代理,他每月回东海述职,若无人命官司,本无需敖光亲自过问。但此次牵连人族,差点六条人命葬于西海,青龙自知管理不善,也不敢瞒报,遂亲自押解龙须虎等一行四人,来东海请罪。
敖光着银白衮服,端坐殿上,龙威燕颔,不怒而慑。
“本王早有严令,妖族不得上岸伤人!尔等怎敢顶风作案,伤人性命!”
“禀大王!我等本是妖族,以食人为生,被那锁妖阵关押了一千年,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为什么又自己给自己套个枷锁!大王怕天庭那帮神仙,我等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总比活得憋屈当龟孙强!”那龙须虎遂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口中气势倒是不减。
青龙被吓了个够呛,抬手就是一掌,“混账!大王面前也敢放肆!”
敖光看着他,凛然道:“你倒是个英雄!你既然不怕死,拉下去,即刻问斩!”
侍卫遵令上前欲拿下诸人。
其余诸人没想到直接问斩,皆吓软了腿,一时哭闹饶命,全然没了当初气概。
龙须虎倒是神色不改,“死就死!跟着你们这些龙,还不如一条虫!死了痛快!”
敖光冷笑一声,“哦?依你看,怎样才不是虫?”
龙须虎挣开侍卫,“顺着自己的心意,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才是真丈夫,何必给天庭当孙子!”
“好!”敖光对这个大个子来了兴趣,“今日,若无青龙将军相救,那六人必然葬身西海。按律令当斩!”
“杀就杀,一人做事一人当,本来也是我的主意!”龙须虎将头一扭,作不屑状。
“你死了,此事就完了?”敖光问他。
“这……”龙须虎皱眉。
敖光走下座来,“虽然天元鼎已毁,但未必不会有新鼎。阐教眼馋妖族不是一天两天了,正愁找不到理由下手。他们若知道你们吃人,会不会再次动手将妖族都炼成丹?”
龙须虎低头。
“天庭也早想问责,到时候,龙族管理不善言而无信,和妖族一起打入炼狱,可还有翻身之日?”
“……”龙须虎无言,其余几个作乱的妖精也各自低头反思。
“你倒是敢作敢当,但图一时痛快,是匹夫之勇!真正的自由,是靠自律获得!龙族臣服天庭,并不是懦弱,而是为四海升平不起战乱,你们才得以繁衍生息,安居乐业!”
“大王!我等错了,听凭大王处置!”龙须虎听了敖光教诲,幡然醒悟,跪地忏悔。
“能知错就改,也是难得,留在我身边,做个亲兵吧!”说完,敖光即稳步离去。
却说那鲛女拜别父亲后,来到我万霞宫,我将她安置在偏殿,按她父亲所说,她擅长织鲛绡,便让她平日里随意愿作些女工便罢,也并不使唤她做事。
她倒是殷勤的很,沐浴晨妆,早膳完膳,皆随侍在侧,若是敖光来了,便更多几分殷勤。好在敖光并不多看她一眼,她总是落个悻悻无趣。
这日又被我从书房赶出,她心中无聊,便化作鲛身,在东海里四处游荡。看到一处珊瑚石水藻丰满,便想去歇息,忽被一阵强力的水龙卷吸住不得脱身,龙卷转速极快,片刻便昏厥了过去。
睁眼时,不知身在何处。却见眼前一红一蓝,定睛一看,认得原来的南海龙王和西海龙王。
鲛女忙爬起行礼,颤抖着问,“大王……不……不知何事,唤小女到此?”
“就是你这小女,打我大哥的主意?”敖钦凑上前来大量,那鲛女吓得连忙退避。
“不要吓到美人了!”极为魅惑的声音传来,敖闰推开敖钦,走到鲛女面前。
“倒是有几分姿色!你对我大哥一往情深,可惜呀!我那大哥他不解风情,白白辜负了你!”敖闰用修长的指甲托起鲛女下巴,“有兴趣做个交易吗,鲛女?让我们来帮你一把,成全你的一片痴心!”
鲛女心中害怕,但也知道他们此刻并无伤害之意,遂壮着胆子说,“大王,想让小女干什么?伤害东海大王的事,小女可不干!”
“哼哼“,敖闰冷笑两声,”是个痴情种子,我大哥艳福不浅!放心吧,我们毕竟是兄妹,怎会害他!”敖闰拿开爪子,转身,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可怖,
”我们要你对付的,是那东海龙后,龙吉公主!离间他们夫妇感情,事成之后,你既是西海鲛族公主,未尝坐不得东海后位!”
鲛女大惊,坐倒在地,“不!龙后并没有亏待我……我……我也没那么大志向,能呆在大王身边就好!”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何况有她在,你何时能有机会亲近我大哥?”敖闰反问,“好好想想吧,小鲛女,不急着答复!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来东海珊瑚石见我!”
敖闰说完,以裂空抓将鲛女送回了东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帮助重建看守陈塘关的侍卫来报,说陈塘关出了大事,金吒木吒回去,要拿哪吒。我心中疑惑,他们兄弟未曾谋面,怎么会起争端?金吒木吒倘或听说陈塘关和殷夫人的事,更应抚恤幼弟,兄弟同心,共抗强敌报仇才是……
不及多想,见敖丙疾驰而来,“父王,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