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眼里的疑惑，把东西推给他，公文包里只装着一份文件。
映入眼帘的第一项就是xx疗养院以及旗下附属转让说明，他翻了翻，确实是转让合同，这是其中之一的复件。
看样子是研究组的事宜，将代理人都转让给了井上光的手下，应该是有关药物交易的事，组织在这方面确实非常突出。
“不付出点什么，你以为波本升职加薪怎么来的？”
“这不会让组织发现吗？”
“所以才要和他撇清关系，这是之前的代理人是我，只要这是一场我私下交易的话，那位先生不会管的。”
托卡伊忽然笑了，“这句话是假的，我在骗你，你觉得呢？”
这笑让诸伏景光拉响了警报，他立刻否认：“我没有这么说、”
对方压根不接受这苍白的解释，打断道：“你就是这么想的…明明骗人的一直是你，真是比绅士还狠心…苏格兰你摸着良心说我对你怎么样？”
“……”
诸伏景光想反驳，但是又发现托卡伊对苏格兰确实挺好的。他当时也看出来了，那次绑架井上光的动机是想提升他在组织的地位。
因为作为研究员，他实在没什么参加行动的必要。
作为苏格兰的话，好像是有点对不起托卡伊，但他现在是诸伏景光。
……
诸伏景光只能先安抚闹情绪的队友，“我没有这么想，你先别生气。”
他确实有点问题，但托卡伊难道就没一点错吗？
“你有…”
托卡伊顿了顿，“还有那个毒夫、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被传成什么样了……”
提到zero的时候明显咬牙切齿了，看得出来很生气。
好吧，托卡伊确实没错。
然后他嘴一瓢，“什么样？”
“……”
托卡伊没有说话，沉默在两人中间蔓延。
他大概能猜出是什么样了。
这幅样子起码是怨气冲天的厉鬼，还是被黑心老板当做不需要吃饭的牛马压榨两百年以上的那种。
诸伏景光把这人摁回沙发，确实自己和zero好像有点压榨对方，他思索着目前幼驯染在组织的情况，嘴上从善如流地哄人：“我明白了…这件事是我太紧张了，抱歉。”
“不过那并非不信任，我只是觉得，情报共享会更好一些。”
“…单方面的共享…那是审问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警察审问犯人天经地义嘛。
还不是只有原谅他们。
凉宫郁也叹了口气，苏格兰似乎还想说什么，他先打断了：“算了，你想怎么样都行…”
“反正我也说过，你想怎么利用我都可以，我接受那样的事。”
诸伏景光愣了愣，托卡伊起身，由于重力，发丝从肩头垂下来，灯光照不亮那块地方，隐没在暗处的眼睛模糊不清，像个阴郁的幽灵。
他忽然想到刚刚托卡伊口不择言，提到了某个早就死在对方手里的亡魂。
托卡伊似乎从来没有对绅士的背刺表现出恨意，只有埋怨，埋怨对方拖沓，龟毛，品味差，就像刚刚埋怨他一样…
在之前托卡伊提到过，他不在乎卧底…那他真的杀死了绅士吗？
离开之前，对方又补了一句：“刚刚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等一下、”
托卡伊停在门口，等他开口，诸伏景光盯着他拎东西的手，犹豫片刻，“…你的手还好吗？”
“啊、已经不疼了，多谢关心。”
“……”
诸伏景光说不出话，一直以来，在面对托卡伊时他总是抱着功利的心态，除去卧底原因，有部分原因是因为这人的性格就像游戏中的角色一样奇怪又麻烦，需要琢磨特别的方法才能提高好感度。
如果这是什么攻略游戏的话，应该会有【安慰他】的选项，按套路来说，好感度会猛升，成为交心朋友之类的。
可托卡伊不会的，哪怕现在他看起来似乎是一幅可怜样，但这绝不是他乐意敞开心扉的表现。
此刻诸伏景光也问不出口“为什么忽然说这种话？为什么会这么想？你到底在想什么？”，以什么身份？搭档吗？还是朋友？
两人都过于清楚，因为利益站在一起的人就是如此。
但诸伏景光不打算继续玩攻略游戏了。
现实不是游戏，诸伏景光不再是苏格兰，他也希望凉宫郁也不再是托卡伊。
他希望如此。
……
确认对方已经离开这层楼后，诸伏景光刚松一口气，从阳台进来的卷毛同期又让他呼吸一滞。
对方神色复杂，看着他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托卡伊这身装扮，这些话确实很容易让人多想啊，什么什么利用他都行…为什么偏偏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样子？
这不是他应该承受的。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他还没开口解释，卷毛警官露出一幅我理解的表情，“虽然欺骗女人不太好，但你应该是为了任务才这么做的吧？”
他海豹点头，“对，其实这之中有些误会，我以后会解释的。”
太好了，松田没有乱想。
松田阵平有些犹豫，“那个、我问一下，上个月xx号傍晚，这个女人是不是在和你打电话？”
他说的是第一次碰见那女人的时候，对方当时正在拒接警方的电话。
希望不是，那么狗血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在他身边，怎么可能那么巧合？
然而眼前人却缓慢点了点头，“是，当时她好像是被什么人缠住了。”
松田阵平悬着的的心终于死了。
那个人就是他啊！
这么看，那天降谷那家伙是完全不知情吗？所以毒夫又是谁？
好复杂的关系…这难道是执行特殊任务的必经之路吗？
松田阵平陷入了头脑风暴，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刚刚打算问的正事，“对了，关于凉宫葵，你还知道其他的吗？”
“…知道一些。”
“她的家庭成员情况怎么样？目前在哪里？还活着吗？有的话，能告诉我吗？”
不太明白同期这么问的原因，但诸伏景光还是挑着能回答的回答了，“我不清楚她的父母什么情况，但她有一个哥哥，十九岁…”
十九岁…那不就正好是十六到二十二岁之间！
原来如此。
难怪会牵扯到凉宫葵身上，当时的一家四口，正在上小学的是哥哥。
“叫什么名字？”
“……”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抱歉，我现在暂时不能透露他的信息。”
托卡伊的身份随便暴露并不是好事，松田似乎在调查他，但这只会招来祸端，对两者来说都是如此。
“他还活着吗？”
“活着。”
刚刚你们还待在同一个屋子里。
“那么、他现在安全吗？”
如果他的推测没错的话…ACE下一个下手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哥哥了。
松田阵平皱眉，严肃道：“这很重要，我们正在调查一个炸弹犯，他一起案件有关，而且很可能是凶杀案，如果再被他得手一次的话，大概能算是灭门了。”
诸伏景光猛地抬头，紧紧盯着同期的脸，“等等、你是说凉宫葵的死和那个炸弹犯有关？”
“是，凉宫葵转院那天，刚好是炸弹犯ACE在米花中央医院作案的时间。”松田阵平解释道，他话音刚落，就见同期那双湛蓝的眼瞳紧缩了一下。
后者哑着嗓子开口，“在那之前，ACE还在帝丹中学作案过。”
卷毛警官点了点头，他和诸伏的上一次见面就是在那里。
诸伏景光回忆着目前获取的所有相关信息。
那一次作案，托卡伊从那里带回了派斯顿，而米花中央医院…是诸伏景光第一次见到托卡伊的地方，原来那个地方就是凉宫葵曾经在的医院。
刚刚松田所说的，ACE在医院作案，那之后葵失踪了，而前不久诸伏景光却才推测出派斯顿和葵失踪有关的事……
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派斯顿很可能已经和ACE达成了合作…制造意外杀死了凉宫葵。
那么，下一个是托卡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