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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心之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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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节前一周的周三下午,音乐教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盯着面前的乐谱,铅笔在五线谱上方悬停了将近十分钟,却始终落不下去。

忍诚坐在窗边的小提琴凳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打着膝盖,节奏与我脑海中卡壳的旋律一模一样。

"还是不行。"我推开钢琴架,木质边缘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这段过渡太生硬了,根本表达不出初穗想要的感觉。"

忍诚放下琴弓,走到我身后。他的影子落在乐谱上,遮住了那一行行被我画满修改符号的小节。

"要不要换个思路?"他的呼吸拂过我的发丝,带着淡淡的薄荷糖气息,"也许问题不在过渡,而在前段的情绪铺垫。"

我摇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银色指套。自从艺术节筹备进入最后阶段,这首主题曲已经修改了七遍,却始终缺少某种决定性的东西——那种能让听众一眼看穿初穗内心的音乐语言。

窗外传来一阵欢笑声,初穗的轮椅从操场边缘滑过,后面跟着推着一车器材的奈绪子。

即使隔着玻璃,我也能看到初穗脸上兴奋的红晕——自从她发现可以用轮椅完成旋转动作后,舞台设计几乎每天都在革新。

"她适应得比我们想象的要好。"忍诚望着窗外说,手指轻轻搭在我肩上。

我叹了口气:"正因如此,音乐才更需要表达出那些她没有说出来的部分。"

忍诚突然站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灵光:"我知道问题在哪了。"他快速收拾乐谱,动作利落地把小提琴装进琴盒,"带上外套,我们去个地方。"

"现在?可是下午还有彩排——"

"正是彩排前我们才需要去。"他已经拉开了教室门,回头看我时,阳光从他背后照进来,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去找初穗心底真正的旋律。"

三十分钟后,忍诚家的黑色轿车停在了海边民宿前——正是我们前几个星期来过的那个地方。老板娘见到我们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但很快会意地笑了:"钢琴一直为您准备着,早乙女小姐。"

海风比夏天时凛冽了许多,带着咸味的空气刺痛了我的脸颊。忍诚拉着我的手走向露台,那里立着那架熟悉的旧钢琴,琴盖上落了一层薄薄的沙粒。

"忍诚,我不明白——"

"听。"他打断我,指向大海,"仔细听。"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潮起潮落间形成一种奇特的节奏,时而急促,时而绵长。

远处,海鸥的鸣叫像是不经意加入的高音音符。我闭上眼睛,突然明白了忍诚的意思。

"初穗的轮椅声。"我轻声说,"那天在海边,她的轮椅滚过沙滩时的声音..."

忍诚点点头,已经架好了小提琴:"试着把海浪当作节拍器。"

我的手指落在琴键上,不再拘泥于乐谱上的音符,而是追随着海风的轨迹。起初是散乱的几个音,然后逐渐形成旋律——不是悲伤的哀叹,而是一种带着涩意的希望,就像初穗每次看到别人跳舞时,眼中闪过的那抹复杂光芒。

忍诚的小提琴悄然加入,他的琴声像是一双手,温柔地托起我每一个犹豫的音符。我们不需要交谈,音乐已经替我们说完所有的话。

当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时,我终于找到了那段一直逃避我的过渡旋律——不是华丽的转调,而是一个简单的、如同呼吸般的休止,然后是轮椅转动时的机械声响被我们巧妙地融入其中。

"就是这个。"忍诚放下琴弓,眼中闪烁着光芒,"初穗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老板娘送来热可可时,我们已经在整理新写好的乐谱。海风把几页纸吹得哗啦作响,忍诚用贝壳压住角落,他的小指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阵微妙的触感。

"忍诚,"我突然问道,"为什么你对初穗的感受这么敏锐?"

他搅拌热可可的动作顿了一下,银勺碰在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因为..."他的目光投向远方,"我见过你每次看她跳舞时的表情。你为她骄傲的样子,就像阳光下的琉璃一样透明。"

这个回答让我心头一热。我从未意识到,忍诚一直在用这样的方式注视着我,连我看向别人的眼神都记得如此清楚。

回程的车里里,我们紧挨着坐在一起校对乐谱。忍诚的笔迹工整有力,在关键段落做了细致的标注。当车驶过跨海大桥时,他突然指着窗外:"看,像不像初穗说的'光的轨迹'?"

夕阳的余晖在海面上铺成一条金色的道路,随着波浪起伏闪烁。我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想拍下来,却掏出了那枚海边带回的贝壳——它一直被我带在身边,表面已经被摩挲得更加光滑。

"给。"忍诚突然递来一张对折的纸,上面是他刚画下的海面速写,角落里写着日期和我们名字的缩写,"这样更能留住那一刻的感觉。"

素描的线条简洁却传神,甚至能看出波浪的动感。我从未知道忍诚还有这样的才能,就像不断发现他新的一面,每一面都让我惊喜。

学校的彩排已经开始,体育馆里传来断断续续的音乐声。我们悄悄从侧门溜进去,正好看到初穗在指导二年B班的舞蹈社调整队形。

她的轮椅灵活地在舞台边缘移动,手里拿着奈绪子特制的激光笔,在地面上投射出精确的走位标记。

"这部分需要更舒展,"初穗示范性地抬起手臂,划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想象你们的手臂是海浪的延伸——"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舞台中央,舞蹈社的社长正在练习一段独舞,那是一个漂亮的空中转体,落地时足尖轻巧得像片羽毛。

初穗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的手无意识地摸向已经没有知觉的右腿,又迅速缩回,紧紧抓住轮椅扶手。

奈绪子立刻察觉到了,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舞台灯光,刺眼的光线让所有人都暂时看不清中央的舞者。"初穗,"她平静地说,"音响系统需要你确认低频参数。"

初穗眨了眨眼,像是从梦中惊醒:"好...好的。"她的轮椅转向控制台,但我看到她擦了一下眼角。

忍诚轻轻推了推我的后背,示意我该去展示新写的曲子了。当我们走上舞台时,初穗已经恢复了镇定,甚至对我们露出微笑:"找到灵感了?"

"嗯。"我在钢琴前坐下,忍诚站在旁边架好小提琴,"这是初稿,还需要调整。"

当第一个音符响起时,初穗的轮椅微微震动了一下。我们的曲子从海边获得的不仅是旋律,还有那种广阔而略带忧伤的自由感。

中段的休止处,忍诚用琴弓轻敲琴身,模拟出轮椅转动的咔嗒声,然后是初穗最喜欢的风铃音色——奈绪子立刻会意,启动了舞台上悬挂的贝壳风铃装置。

曲子结束时,初穗的眼中噙着泪水,但嘴角是上扬的。"这就是..."她的声音有些哽咽,"这就是我想让大家听到的。"

舞蹈社的女生们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赞叹着。社长——那个刚才完成漂亮转体的女孩——突然蹲下身与初穗平视:"雪野前辈,我们想加入轮椅舞蹈的部分,您能教我们吗?"

初穗瞪大了眼睛:"但...你们都能正常跳舞啊。"

"正因如此,"社长认真地说,"我们想学习不一样的舞蹈语言。就像您的音乐,它讲述的不是失去,而是新的可能性,不是吗?"

奈绪子的眼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我猜她在掩饰自己的感动。忍诚的小提琴盒轻轻碰了碰我的腿,我们相视一笑——这正是我们想通过音乐传达的。

彩排结束后,初穗被舞蹈社的女生们团团围住,讨论着如何将轮椅动作融入表演。我和忍诚留下来整理乐谱,体育馆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器材收纳的声响。

"咲夜。"忍诚突然叫我,手里拿着一页刚写好的乐谱,"这是终曲的最终版本,我想加入人声部分。"

我接过乐谱,惊讶地发现歌词是用初穗的日记片段改编的——那些她受伤后写下的零碎感受,关于疼痛、关于梦、关于重新定义自己的挣扎。

最触动我的是副歌部分,简单却有力的一句:"我仍在舞蹈,只是用不同的双脚。"

“这些...你怎么拿到的?”

忍诚的耳根微微发红:"她放在博客上的,设为仅好友可见。我想她其实希望有人能读懂。"

我小心地折好乐谱,突然有种想拥抱忍诚的冲动。他对朋友心思的细腻体察,总是这样不声不响却恰到好处。

天色已晚,我们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经过储物间时,我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声响。推开门,我看到初穗独自坐在轮椅里,双手在空中做着复杂的舞蹈动作,嘴里还哼着旋律。

"初穗...?"

她猛地停下,像是做错事被抓到的孩子。"我只是..."她的声音很小,"在想象如果这样跳会是什么感觉。"

我蹲下身,握住她的手:"很美。你的手比任何人都更有表现力。"

初穗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我只是觉得...既然腿不能动了,也许手臂可以..."

"这绝对可行。"忍诚突然说,他拿出手机快速搜索着什么,"看,国外早有轮椅舞蹈团,他们的上肢动作简直令人惊叹。"

初穗贪婪地盯着屏幕,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这个旋转...这个波浪动作...我都能做到!"她的手指再次舞动起来,这次更加自信,"咲夜,忍诚,我需要重新设计整个终场!"

她急匆匆地转动轮椅冲出门外,差点撞上来找我们的奈绪子。奈绪子扶了扶眼镜,看着初穗远去的背影:"她又有什么新点子了?"

"革命性的。"忍诚笑着说。

回家的路上突然下起雨,忍诚撑开伞护住我们俩。雨点打在伞面上的声音让我想起音乐室里我们的四手联弹,想起他说的"不只是'咲夜'的S"。

"忍诚,"我鼓起勇气开口,"那盘录音带里,你没说完的话是什么?"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雨伞微微倾斜,几滴雨水落在我的肩上。"我其实..."他的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想告诉你《致S》的S,也是'Special'的首字母。"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书包带:"Special...?"

"特别的人。"他终于看向我,雨夜中他的眼睛像两颗温暖的星辰,"对我来说最特别的人。"

雨声忽然变得很远,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想起母亲多准备的那份便当,想起她看我们时了然的眼神,想起忍诚素描角落并排写着的我们名字的缩写。

"我也是。"我轻声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你对我来说也是最特别的。"

忍诚的伞又倾斜了一些,这次是为了遮住我们靠得更近的肩膀。他的手指轻轻勾住我的,在雨声中,这个简单的触碰比任何告白都更有力量。

转过街角,我家的灯光已经可见。母亲站在门廊下,手里拿着干毛巾,像是早已预料到我们会淋湿。看到我们紧握的手,她只是微微一笑:"正好泡了热茶,忍诚君也进来暖暖身子吧。"

雨还在下,但某种长久以来的期待终于放晴。在踏入家门前,忍诚悄悄在我耳边说:"下次,我会把那句话说完。"

我知道他指的是录音带里未完成的告白,但此刻,雨中的牵手已经足够。艺术节即将到来,而我们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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