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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 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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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戒指。

五十米。

到现在,他身上只剩了这一道枷锁,这道枷锁是他自己给他套上去的,当他想卸的时候自然卸得轻松。

他把戒指丢下,再一次冲出了那栋别墅。

为了控制毒瘾而进行的锻炼让他一口气跑出几千米,到他定好的出租车前,上车后一路绝尘而去。他这一次冲出来只想去看一眼他过去的家,本身就做了看一看就被带回去的准备。

所以他的出跑可以说是事出突然,就连他自己都没做好足够的准备。

出租车横跨了半个城市,到他标记的地点时已至午后。不出意外的,在他下车之后,他看到了那熟悉的房顶。

他的家在市中的某个小区里,小区里的房子是城市设计之初就定好的,到他这些年,看起来已经被岁月冲刷得陈旧。就像每个小区楼房都有其特色,他们这一小区的特色就是尖角的红色屋顶,蓝绿色的窗玻璃,几十年过去,到现在足足褪了一层色。

他发疯一般地冲着他眼前的景色跑了过去。

再然后。

他被堵在几条马路前。

他家小祖宗的路痴使得这些马路横七纵八乱成了一团,苏行一口气横穿纵绕,足足绕了三四条马路才真正踏足他熟悉的那条道路。

熟悉的小区。

起了一层锈的铁门,懒懒在门卫室里抽烟的门卫,他们这里是几十年前建的小区,完全没什么智能化的设备,苏行直接推门而入。

花坛里枯黄的草,谢尽的花,让他忽的意识到季节的变化——秋天已经深了。他曾经在秋天跟在中二少女苏静身后,看她沉迷捡树叶制作植物标本,看那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

就在树前。

就在花坛里。

就在石头砌成的长椅上。

记忆如潮水一般涌来,他气喘吁吁朝他记忆中的楼房跑去。

2号楼。

褪色的墙,还能看到些许褪下的墙皮,一楼的居民喜欢把一盆吊兰放在窗台,是这个秋天里为数不多的绿色。

十几年前这里统一安装了防盗门,后来,在时间的流逝以及道德的败坏下,防盗门的锁不知道被谁撬坏了,再也起不到防盗的作用。

几十年前的楼房没有电梯,但几十年前的楼普遍都不高,他父母当时因为便宜而选择了较高一点的楼层,到后面每天爬楼时都在连连抱怨当时为啥贪了那点小钱。

苏行转着左耳的耳钉。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才敢拉开被破坏的防盗门,踏进这个记忆中的门槛里。

全部都是怀念。

一层中间的房子里住着一对年老的夫妇,他们养了一条狗,天天带着它在小区散步,狗是村子里常见的土狗,脾气挺暴躁,他小时候还被追着咬过,苏静这丫头当年死淘气,天天就拿着一根树枝去逗狗玩,撩了就跑,只可惜,等他上了高中后这条狗再也没撑下去。而在同年冬天,二老也相继去世。

只留下了一群人为了那点遗产相互争执。

三楼左边的人家,有个和苏静差不多的少年,其实这小子当初喜欢他家老妹,只是一直不敢说,苏静这货还一直以为他好欺负,天天跟在他屁股后欺负他玩。

四楼中间的人家是个刚结婚的小年轻,一个字就可以形容他们的日常生活——吵。可以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从天亮吵到天黑,吵的人鸡犬不宁。

他曾经很疑惑,这两人吵成这副模样为什么不分手?他家老爹则重重锤了一下他的头,说了一句让他半懂不懂的话。

那也是情。

后来他大概懂了。

因为那个年轻女子历经十月怀胎,在生产的那一日出了岔子,而那天天和她吵的男人几乎在夜半敲响了整栋楼的人,用几近哀求的口吻向他们寻求帮助。

后来,那户人家还是吵,但每当小孩一哭,两人的火就熄了,一个抱孩子一个找玩具,忙得不亦乐乎。

苏行对爱这个字的看法,最初便是来源于父母,而后见识到了四楼的住户,渐渐在成长中竖立起自己的原则。

他一路爬上六楼。

他心跳如擂鼓。

这是他家的防盗门,是他家门口贴着的小广告,一切的一切和他记忆中的景色一模一样。

但他的钥匙……

苏行把头转向对面,看到对面那家钉在墙上的奶箱时展露出一丝微笑。

他爸是个丢三落四的人,连带着苏静也是,从他记事起,每隔一段时间,这两人中的其中一个就要忘带一次钥匙,然后被锁到门外。

不得已下,他们偷偷征用对面墙上已经废弃的奶箱,用透明胶布把一把备用钥匙贴在奶箱里面。

苏行走过去,在沾满灰尘的奶箱里一掏。

他笑出了声。

……

完完全全是他记忆中的家。

不像任文斌的山间别墅,小清新之余又干净得可怕,他家里一男一女都不是有洁癖的类型,所以这屋子给人的第一印象大概就是有点乱。

再然后,就是有人住的温馨。

不知道是不是近乡情更怯,苏行足足在门口站了五分钟,他才敢脱下鞋子,换上熟悉的拖鞋走进他熟悉的家。

他家的小祖宗没有把它抹去,没有把它抹在她的回忆里。即便现在任文斌已经追到他面前,他也能满足了。

这个世界里。

他的家还在。

不知道这个家是以什么时候为标准构成的,他能看见桌子上未尽的汤汁,好像是便利店买回来的某种泡面的味道,垃圾桶旁还能看到散落着的坚果皮。

苏行觉得与任文斌相处的这半年里他可能有了洁癖。

这些都什么玩意儿?

于是,他这个原本打算回来看一眼的人,默默拿起扫把和抹布把客厅打扫了一通,因为近半年都没碰过这些杂事,他竟然在第一时间觉得手足无措。

无意中,他看到了柜子前的一本沾灰的台历。

“哥,我差点忘了你生日,就拿这个充数吧。生日快乐。”

这台历是苏静在某一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这种细小的事情或许不值得记,但他记得清楚,在那几日他们正因一件小事在玩冷战,到最后竟然是苏静这个做妹妹的先开了口。

这本台历直到现在他都没丢,不过已经放在柜子上蒙尘去了,如果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他估计都想不起来还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生活里的点点滴滴早就成为不可感知的习惯,只有在远离之后才会发现这些东西是多么可贵。

苏行把台历上面的灰擦干净,小心翼翼地放在柜台上,当他在某张抽屉里发现一张包得很严实的全家福时,苏行忽的觉得眼前一酸。

照片上,他那已过世的父母带着笑容,苏静挑着眉,神色极为微妙,而他一脸嫌弃地拍了拍父母按在他肩膀上的手。这张全家福当初拍到四楼那家小伙子选择死亡,最终才在几十张照片里选出了这一张能看的。

只可惜,他的父母已经死于车祸,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身在何方。只留了那模样搞怪,神情微妙的女孩子一人在世上。苏静把这张全家福小心翼翼地包了起来,放在了显眼但又不显眼的位置。

虽然他自认为他的人生没有什么幸福可言,但现在想来,这二十多年的点点滴滴确实是幸福的。

苏行路过洗手间的镜子。

他对着镜子苦笑。

镜中的青年比藏在他记忆里的青年瘦了些许,身上因为坐办公室而积累出来的些许赘肉,到今日也因为精神崩溃与锻炼清减下去。

这当然不是重点。

他的左耳钉了一颗血红色的耳钉,如果他想继续看的话,他还能看到他后背刻着的代表征服与被征服的三个字。

他苏行已经不是苏行了。

他缓缓伸出手,抚上镜中青年的红色耳钉,神色恍惚。

最终,他拿着淋浴头把他眼前的镜子打碎,淋浴头上散落的水花浸湿他额前的碎发,镜子的碎片哗啦啦落在他的衣服上,又顺着衣服落了地。

他认命了。

真的。

这具壳子由于曾经自毁一般的自虐与被强迫着吸毒,基本可以断定活不过太长的时间,可能最多过了中年或者壮年就会迎来死亡。生老病死这种事情,就连任文斌都无法改变。

在此之前,他将怀抱着这一方天地与曾经的回忆而活。

一百来平米的房子。

只存在于虚幻的回忆。

足够了。

足够支撑他度过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足够他与任文斌这个人继续纠缠下去,直至某一日他们其中的一个迎来死亡。

直到那时,他终将解脱。

苏行默默把地上的镜子碎片扫进垃圾桶里,他从洗手间出来,一路拐回他的卧室。

几张被苏静强行贴在墙上的海报,一张单人床,一张在他工作后才配备的电脑桌,桌上还有一桶已经开启的泡面。

红烧牛肉味儿的。

苏行不得不反思一下,他以前的生活过得到底有多不健康,晚上饿的话完全可以去剁一盘蔬菜或者水果沙拉,或者随便弄一份鸡蛋羹也行……

他非来包泡面。

忽的,苏行感觉他的头一晕。

毒瘾?

他感觉不大像。

怎么一回事?

他跌跌撞撞走到床旁边,一只手还没有撑上床沿,他直接丧失了全部意识。

一片黑暗。

「第一部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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