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盯着四盒套和两瓶油面面相觑,双方都没有那方面的经验,但作案工具倒是一套一套地买。
“你要不要……”温绵川看俞皓光溜溜地,眼睛不敢往下移,“先穿衣服?”
俞皓微皱起眉,“还要穿?”
温绵川害怕地搂紧枕头,支吾地说“怕你着凉。”
他们不是没亲密接触过,所以俞皓不懂他在怕什么,伸手要摸他的脸,对方像猫似的缩了缩。
“你要是不想,等以后再说?”俞皓很直接,他不愿温绵川带着不舒服的情绪跟他做。
温绵川把脸埋在枕头里,说话闷声闷气的,俞皓一个字都没听清。
“什么?”
温绵川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不想就不会点外卖了。”
俞皓被他逗笑,“那你躲什么?”
“你不会害羞吗?”温绵川问。
俞皓不以为然,反问道:“你以前要占我便宜时怎么不害羞?”
“很久没见你嘛。”温绵川搂着枕头说,“而且不在家里,总感觉有点怪。”
俞皓伸手去按床头边上的按钮,把房间里所有灯都关掉,甚至连浴室的灯都不放过,接着拿开温绵川的枕头,丢到一边,凑过去问:“可以了没。”
“窗帘呢?”温绵川瞥了一眼窗外。
“外面看不到里面。”俞皓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低声说,“再关窗帘,我都看不见你了。”
也许是黑暗的环境,让温绵川有了底气,他回勾着俞皓的脖子,两片薄唇主动往俞皓鬓角处贴了贴。
省城的雨还在继续,是那种绵绵的细雨,就像温绵川的吻落在俞皓脸上,让人心痒痒,却又散发无边无际的柔软。
透着窗外的些许光亮,俞皓观察温绵川的表情,来判断自己力度的轻重。小心翼翼地一寸寸进入他,感受他,再到取悦他。
每次到极致时,俞皓止不住沉沉地呼吸。他想起某本小说里一段描述:当他进入里面的时候,他明白了这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不同的是,他和他都在散播着灵魂。
他们换了很多姿势,躺的、坐的、站的、还有抱着的,只要温绵川没说停,俞皓就继续。
当俞皓准备拆第二个盒子时,温绵川扒住他的手,摇了摇头。
“不戴?”俞皓问道。
“不是……”温绵川吸吸鼻子,他一直控制不住流泪,“想休息一下。”
“喝水吗?”俞皓俯下身吻他的桃花眼,“你嗓子都哑了。”
温绵川搂着他不松开,“不想离开你。”
俞皓二话不说,再次把他抱起来,借着月光走去拿水,单手拧开喂温绵川喝。
“你也喝。”温绵川把水瓶递俞皓嘴边。
俞皓把剩下的半瓶水喝光,对他挑挑眉,“继续吗?”
温绵川完全愣住了,缓缓地问:“你不累吗?”
“对着你不累。”
“躺躺吧。”温绵川温柔地说,“我给你唱歌。”
俞皓被逗乐得笑了声,把他放回床上,轻抚他的刘海,问:“唱什么?”
片刻后,温绵川用他不太纯正的粤语,唱起了薛凯琪的《男孩像你》
声音很轻,听不出调子,更像在念诗。
唱完一段后,温绵川停下来,轻刮俞皓的眉毛问:“还不困吗?”
“不困。”
“但你昨晚都没怎么睡。”温绵川说,“睡觉吧,把剩下的带回家。”
“家里的床不好发挥。”俞皓话接得很快,“等我数模比赛拿到奖金,给你换张大床。”
温绵川的食指停在他眉尾,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奖金留着以后考研。”
“我会赚回来。”
“那也别花我身上。”
“我乐意。”俞皓语气很轻。
他盯着温绵川舍不得眨眼。即使周围环境很黑,但温绵川那双眸子总是很亮,很吸人,让俞皓想往里钻。
半晌,温绵川开口道,“你这样,我会舍不得你离开。”
“我为什么离开?”
“不知道,就是怕。”
俞皓顿时觉得心像被用力捏了一把,他翻过身,面朝天花板,手随意地搭在眼睛上。
其实温绵川不知道。
他比他更害怕。
因为他尝过真正失去的滋味。
中考那天下了一场大雨,虽然俞皓撑着伞回家,可还是被淋成落汤鸡。进门后,他习惯性喊了声“吖妈”,却没人答应他。
爷爷说可能是跑茶山铺防护罩,结果等到晚上八点,都没等到爸妈回来。反而聚集在他家的人越来越多,守在院子里不让爷孙俩出门。
直到有两位身穿消防制服的人进来,开口便问:哪位是俞广的家属?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爷孙俩。
所以昨晚听到“家属”两字,他不敢答应。
温绵川看他姿势有些奇怪,问了声:“是不是困了?”
俞皓无声地摇摇头,用手臂遮挡溢出来的眼泪。
“是不是我说错话?”温绵川开始猜。
“没有。”
“那你怎么了?”
俞皓用力挤光眼里渗出来的东西,偷偷抹掉后,深吸一口气,张开手说:“过来。”
温绵川听话地埋入他怀里。
这让俞皓完全放松下来,他记不清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可能是在说完“我不离开你”之后,也可能是听到温绵川回答“好”的时候。
他们睡到自然醒,然后再做了两次。看温绵川走路都打颤的模样,俞皓决定给前台打电话说要续多一天。他楼下付完款后,再订了个客房服务,让酒店给他们房间送午餐和晚餐,顺便把自己衣服拿去干洗。
一般第一次,多少会受点伤。但俞皓学艺精湛,让温绵川只觉得舒服,除了有点站不稳外,没有什么不适。俞皓开不了口问对方疼不疼,或者觉得怎么样。
因为他觉得那样显得特猥琐。
再次完事后,俞皓抱着温绵川躺了很久。待呼吸都平缓后,他才意识到今天除了吃饭,就是在床上度过,很罪恶却又很享受。
或许是两人身体连接过,温绵川有着同样感觉,提议说要不要出去散散步。
“你确定能走路?”俞皓在温绵川后脑勺说话。
“始终都要走路的。”温绵川说,“当提前复健。”
“洗澡吗?”
“嗯。”温绵川翻过身亲亲他下巴,“现在几点?”
俞皓撑起身子去拿手机,按亮屏幕说:“九点多。”
“你先洗?”
“能自己洗吗?”
“没那么娇气。”温绵川先坐起来,“我比你大几岁呢。”
“别硬撑。”
“没事,快去洗澡吧。”温绵川推推他胳膊。
被热腾腾的水冲刷后,俞皓裹着条浴巾走出来,发现温绵川正打包垃圾桶里的袋子,地板那些纸团已经清理得一干二净。
他很不好意思走过去,换另一种方式问:“难收拾吗?”
温绵川茫然地看他,没理解这句话。
“怕你收拾得太累。”俞皓顿了顿,补一句,“还不告诉我。”
温绵川算是听出来什么意思,他抿嘴笑了笑,“谢谢俞皓同学关心。”
这声“同学”实在太诱人,俞皓甚至觉得温绵川是故意的,没法放他独自去洗澡。跟着走进去,洗了个鸳鸯浴。
等到出来散步时,已经是晚上十一过半。酒店的花园很安静,只有飞机划过的声音。
看着夜空中,那闪烁的飞机信号,俞皓若有所思地问:“你第一次坐飞机是什么时候?”
“初中。”
“飞去哪?”俞皓问。
“马来西亚。”
“去旅游?”
“嗯。”
俞皓不禁笑道:“我初中跟人打架的时候,你都能出国玩了。”
“为什么打架?”温绵川问。
“他们在厕所给我递烟,我没要,第二天起哄在校门口围我。”俞皓淡淡地说,“是不是很无聊?”
温绵川摇头,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我把其中一个人的头打穿了。”俞皓说,“当时宋洋刚考上公务员,带着我爸去派出所把我领出来,没想到那个人的父母讹上我们家,最后赔了三千块。”
温绵川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着他。
“不过后来我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拿了一等奖和三千块钱奖金,把钱给补上了。”俞皓说得很骄傲。
“你好厉害。”
“你应该比我厉害得多。”俞皓看向他,“你不是保送到中大吗?”
“运气好而已。”温绵川笑笑。
“很少听你说自己的事。”
“什么事?”
“以前的事。”
温绵川沉默着没有出声。
虽然觉得很傻,但俞皓还是开口:“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要告诉我。”
“啊?”
“或者以后我们回北京,碰到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也要告诉我。”
“你……”温绵川欲言又止,“想去北京吗?”
“嗯,想跟你去。”俞皓说,“去看看故宫,长城……”
“我都没去过。”温绵川打断他。
俞皓很惊讶,“怎么没去?”
“不敢兴趣。”
可能是本地人都不会去本地热门旅游项目,就好像俞皓也没去过自己家那边的地下河景点。
“那去看看你家里人?”俞皓问道。
“他们很忙。”温绵川说,“也不在北京。”
俞皓很疑惑,“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
此时夜空中又有一架飞机划过,发动机的声音很刺耳。温绵川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骗人的生意。”
几秒后,温绵川变换成另一个表情,笑盈盈地说:“开玩笑的,正经生意,只是不常在国内。”
俞皓有种预感,他并不是在开玩笑,顺着问:“做什么骗人生意?”
“赚投资人的钱。”温绵川轻描淡写地解释,随后岔开话题,“明早打车回去?你不是周一早八吗?”
“做金融?”俞皓继续问。
温绵川点点头,接着问:“明天车费可以我给钱了吧?”
“你跟我计较什么?”俞皓把昨天对方的话拿出来。
“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