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证、物证、甚至旁证都已经齐全完备,断容不得赵大狡辩推诿。
可这赵大凶性已起,
他本就是谋财害命之后又能面不改色地将人烧成乌盆随意送予村人的狠角色,此时干脆咬死了展昭与叶染二人是共犯不放。
赵大:“人就是我们三人一起杀的!”
包大人:“大胆!案发之时根本就没有村人见过他们两个!”
包大人经过一夜思索,已经理清了思路,当即看向叶染与展昭二人:
“你们前夜案发时在哪儿?可有什么人作证?”
展昭当即回道:“回大人,展某是昨天晌午才到的定远县。前天夜里案发之时还正在定远县外二十里的官道驿站里投宿,不可能到那赵家村杀人。”
包大人微微颔首,当即差人去传那驿站到了县衙。
展昭本就身形出挑,况且此时才过去不到两日,驿站小二自然对展昭印象深刻,不多时就分说清楚。
“这等郎君小的自是不会忘记,他前天一到我那驿站,上到那八十老妇、下到三岁幼童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还有好些女侠要请酒喝嘞!”
叶染乃至堂上包拯都是失笑,齐刷刷望向展南侠的俊脸,纷纷点头。
展昭被说得面皮发热,兀自不语。
只有赵大不合时宜地哼了声,
“姑且算你逃过一劫,但这小子又怎么说?可还有那人证吗?”
他的目光阴恻恻地盯住了叶染:
“我可是听说了,他就是从那死人的白马上一起被驮回来的!我说他是同伙可一点儿没说错!”
坏了。
赵大说出这话的时候叶染就知道不妙。
他当然可以随便编点儿理由出来搪塞,但再怎么也不会凭空多出来个人证或是物证证明他的清白。
毕竟他难道要说是鹤归阁把他直接丢到的凶案现场的吗?!
然而此时却也容不得叶染犹豫,见堂上诸人都已看来,他当即开口:
“哦?在下的人证不就是赵大你吗?”
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什么?!”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愣。
叶染却兀自说了下去:
“赵大,那天我在道旁见你拦了那刘世昌、欲行凶杀人!我阻拦不及,被你打翻,当即昏了过去,这才侥幸被那白马驮回。”
他咄咄逼人,看向那赵大:
“我可真真是位拦阻凶案的大义士,不封赏都对不起我,又怎么会判罪?”
“你!”
叶染这番子虚乌有、胡搅蛮缠的话听得赵大真真是张口结舌、恼怒非常:“什么拦阻凶案的义士,你分明是……”
然而,
“分明是……”
赵大这话才将将要脱口而出,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呵!我才与你分说!”
他冷着脸皮阴恻恻地笑了。
叶染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功亏一篑。
没想到这赵大貌不惊人,嘴巴却如此之紧,这要放在那大理寺天牢里怎么说都得算是个人才!
叶染向包大人摊了摊手。
如今他诱供和旁证都试过,却也没招了。
展昭经过这一天一夜时间,已对叶染有了不小改观。虽然还隐隐不太赞同此人的做派,但却万不会相信他谋财杀人的。
此时他皱眉悄声问:“不如请那乌盆入堂?”
叶染却微微摇了摇头:“鬼神之事如何作证?就是驳倒了这赵大,难不成那案卷上要写‘今日请出证鬼乌盆刘世昌,指认我叶染非凶嫌’吗?”
正在众人一筹莫展、赵大暗自得意之时,包拯也在皱眉思索。
要想脱罪,叶染非得拿出些比那白马臀部污血更为直接有力的证据。
这不是包拯不能直接判叶染无罪,但就像赵大说的,此事未明却有徇私舞弊之嫌。
而且秋后处斩,到时候万一被上级监斩细究出来,再次翻罪,对叶染却是大大的不利。
百般思索,终究是一筹莫展,只能出下下策。
“来人呐!”
只听惊堂木一响,堂上威仪赫赫的县官虎目一瞪,出言恫吓:
“左右衙役,先打这刁民二十大板。看他还胡乱攀咬?招是不招?!”
“威、武——!”
左右各自领命,当即分出拖了那赵大,就要打板子。
这下却是立竿见影,行之有效。
这赵大显然是个吃硬不吃软的家伙,还没等衙役拖上那长凳,就已经面庞发白,汗出如浆。
虽是还没招供,却是牙关紧咬,强自镇定。
想来不出一会儿,必要开口!
就在众人各自期盼之时,
谁知,
才打了三板子下去,赵大却突然仰面大呼一声——
“啊!”
竟口吐鲜血,眼白翻转,瘫软在地!
这事情发生得太快,两旁行刑的衙役乃至最近的叶染和展昭两人都没反应过来。
叶染以最快的速度欺身上前,
他翻动眼睑,又探了探赵大的口鼻。
已经死透了。